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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雨中燕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短刀，极速后退，凝神戒备。</p>
此刻的衔月说完这句话，却头一低，合上了双眼。</p>
时光一点一滴的流逝，直到天明，他都没有动。</p>
雨中燕肩颈的肌肉因持续的紧绷而酸痛，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而衔月也再没动过，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p>
一线天光照射到山洞中，丝丝缕缕的雾气渐渐从湿润的大地上升腾起来。</p>
山洞内只有泉水涌动的轻响，雨中燕喉咙干渴，全身僵硬，忍不住伸伸手脚。他忽然转头看去，这衔月睡觉一动不动不会难受吗？再仔细瞧瞧，他甚至连胸膛明显的起伏都没有。</p>
出于杀手的敏感，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伸出手探向衔月的鼻翼间。</p>
他的手僵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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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呼吸！</p>
他死了？！这怎么可能呢？雨中燕万般的不可思议，他想杀衔月，而对方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己面前。</p>
放眼四顾，只有他们两个。</p>
这单生意，做完了？</p>
可雨中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不能现在死啊！</p>
衔月与他把酒畅谈的时候，他的确是开心的。衔月睡的晚，拉着他坐在房顶观星的时候，他也的确学到了很多道理。在山里赶路，衔月沿途为他讲解留云山的神奇之处，他听的入神，对他要找的药材是着实好奇的。</p>
这些都是好的，但还不够，最吸引雨中燕的不是这些，而是他“西南第一大巫师”的风采。</p>
左等右等，旁敲侧击，百般试探，终于等来他一展神异。</p>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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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地千里也算本事，但总是不够，衔月目前展露出的本领和雨中燕心目中真正的大巫师还差的很多。</p>
难道那些呼风唤雨、长生不死的法术只存在于传言中，而能够御风寻雷、穿梭阴阳的大巫师其实根本不存在？</p>
无趣的很。</p>
许多年来，死在雨中燕手中的人多的难以计数，断壑楼做下的每一桩生意，也都可以记在他的名下。假如衔月死了，也代表着一桩生意完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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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在手，毒药在衣袋里，旁边的温泉池子也能用起来，不怕他不死。</p>
雨中燕有把握让他死够一百回，不重样，可要让他救这么个徒有虚名的家伙，他没啥动力。</p>
他望向山洞外的莽莽群山，他想到一个更迫切的现实问题：如果衔月死了，留云山的大权会回到杜群玉的手中。杜教主登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宣布衔月的罪状。不管罪名真实与否，大事已定，谁也不会提出异议，这留云山从此就是杜家的了。</p>
当衔月在的时候，杜氏需要有人护持杜群玉的安危，当这个最大的威胁解除了，他们会怎样对待安息怅呢？他或许还会坐在长老的位子上，一生碌碌；或许被威逼着离杜群玉越远越好。</p>
更有可能，是根本没有属于他的以后。</p>
杜氏不敢和百越翻脸，但那是十几年前，如今，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掉，可是有太多方法了。</p>
锋利的刀刃一寸寸收回去，雨中燕脑中飞快转着另一个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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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衔月真的就这么死了，而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洛阳，安稳的过自己既定的人生？这留云山的一切留给属于这里的人去烦恼，与自己无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