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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顾笙眉头一皱，硬是拉过他的左手，借着若隐若现的月光想要看个究竟。只见他的掌心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血痕，到现在还在流血，白色的袖口被染的血迹斑斑。</p>
“怎么搞的？方才坠崖时伤的吗？”</p>
没想到他护的那样小心了，却还是出了纰漏。</p>
“不是。”沈般不想多做解释，只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见顾笙突然将头一低，然后……轻轻地**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就如同小动物一般。</p>
沈般：！！！</p>
要命了。</p>
“脏！”他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来，顾笙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牢牢抓着他不放。</p>
舌苔摩挲着伤口，轻微的疼痛之外又带着一丝痒意，吓得沈般的心脏都快飞到九霄云外去了。</p>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顾笙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我都没嫌你脏呢，你倒还嫌我。”</p>
“口水。”</p>
“口水怎么了？你也不想想，我亲你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口水吗？”</p>
沈般：！！！</p>
还真是。</p>
见他这副模样，顾笙便悻悻地放下了他的手：“我看着心疼，你倒不知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p>
“那也不能这样。”沈般收回了自己一双“沾满口水”的爪子，却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好：“不干不净的。”</p>
顾笙：“……”</p>
明明你在和他谈风花雪月，他却只想着柴米油盐，甚至还在嫌你脏。这个人的心虽不是铁石，也是根朽木，还是棵长在南山边、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歪脖子树。</p>
这样的人，为何会喜欢上那个伪君子呢？</p>
两人之间气氛正好，但也就在这时，顾笙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自后背涌起，顺着经脉快速蔓延至全身。紧接着便从全身上下传来阵阵剧痛，仿佛万蚁噬心。</p>
痛，仿佛有人用刀子从四面八方剜着他的血肉。</p>
这难道是……中了毒？</p>
可这世上哪里有比他更毒的东西？</p>
眼前一阵恍惚，他只觉得双腿一软，便从石壁上坠了下去。沈般一时不察，竟也跟着被一起拽下，落入水中。</p>
又冷又苦。</p>
冰冷的海水无孔不入，仿佛从四面八方化身无数锁链缠着他们的身体。水下一片漆黑，仿佛真是那妖魔栖息之地，耳边有妖魔鬼怪狰狞的吼叫声呼啸而过。在顾笙眼前有无数画面闪过，有满地的断壁残肢，有厮杀时飞溅起的血肉，有浸在瓮内惨叫连连的、不**形的孩子。</p>
……好疼啊</p>
冲破水面、吐了口海水，沈般觉得自己终于再次回到人间。虽然嘴里还是涩涩的，整个下半身也还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运转内力后，才逐渐找回一丝暖意。</p>
顾笙呢？</p>
再看向一旁的人，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凶恶模样早不知道丢在哪里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比他还要糟。面色青紫，牙齿在不停的打颤。</p>
“你怎么了？”</p>
顾笙没有回答，缩成一团，在海水中浮浮沉沉。</p>
犹豫了片刻，沈般终于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凫水到他身边，张开双臂抱住了顾笙。</p>
两个人总会比一个人好过些。</p>
顾笙身上比他想象的还要冷，如同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都快要结上一层霜了。</p>
“你怎么了。”</p>
男人的身体不断颤抖，疯狂的神色在他的眼中不断蔓延。可在听到沈般的声音后，他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p>
“你……是谁？”</p>
“我是沈般。”</p>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湿透了的衣物，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顾笙的体温、肌肤和血肉、以及……埋藏在心中的恐惧。</p>
他原来也是会怕的吗。</p>
“我不是顾笙。”他紧紧地抱着沈般，两人身体相合，密不可分。</p>
“嗯。”</p>
“我叫绵久，连绵的绵，长久的久。”</p>
“嗯，绵久。”</p>
“我不想杀人的……我想要救他。”</p>
“嗯，我知道。”</p>
“我叫绵久，连绵的绵，长久的久。”</p>
“……嗯。”</p>
顾笙把头埋进沈般的颈间，发出像小兽一般的呜咽，反复重复着相同的话语。</p>
这个人不像是顾笙，也不像是妖邪。</p>
那他究竟是谁。</p>
过了好一会儿，顾笙才再次抬起头来，这一次他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他。</p>
“呆子。”顾笙朝他露出一个极为苍白的微笑：“你丢下我走吧。”</p>
“为什么。”</p>
“我现在连控制自己都难，更别说顾及你的安全了。”顾笙虚弱地说道：“既然这里有放水进来的闸门，自然也该有能够出去的路。凭你的本事，从那里逃走应该不难。”</p>
“我不走。”沈般摇了摇头：“而且你打不过我，所以我不会有事。”</p>
“……小**，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要后悔。”</p>
顾笙与沈般这边陷入困境之中，而另一边的莫小柯也并不轻松。</p>
待他回到道方面所居住的小院时，周翰明已经站在门口，似乎站在那里等了他很久。见此他挑了挑眉：“你在这里做什么？”</p>
“我觉得七师兄回来之后，一定有许多疑问，便先在此负荆请罪。”周翰明轻叹了口气，然后单膝跪在地上：“是我一时不察，才害的六师兄被人算计，还请七师兄赎罪。”</p>
“连我都被骗过，你们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莫小柯连忙将他扶起：“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回顾师兄，还他一个清白。”</p>
“是。”周翰明点了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地道：“我想……师兄弟们之所以会晕倒，是被风家算计了。”</p>
“此话怎讲。”</p>
“师兄弟们晕倒皆为酒醉之症，连滴酒不沾的李师兄也不例外，说明对方用的是毒，且手段极为高明。我让师兄弟们查过房内摆设，发现些许日用的铜盆、摆件和笔墨似乎被人换过。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也仅风家有这样的天时地利。”</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