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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窗外的鸟雀声也越发嘈杂起来。莫小柯是被鼻尖的一阵瘙痒给闹醒的，才刚睁开眼，便看到外面的树枝被一只肉嘟嘟的松鼠给压得垂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脸上。小家伙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探头探闹地环顾四周，黝黑的小豆眼与莫小柯对视了好几秒，然后**一撅，一溜烟地蹿进了屋内。</p>
只是还没来得及上房揭瓦，就被人用手一拢，衣袖一卷，可怜巴巴地趴在那人怀里动弹不得。</p>
“顾师兄，这么早便起了。”</p>
“嗯。”顾笙淡笑着点了点头，将那还惊魂未定的小家伙带到窗前放生，目送它蹿入树丛之中，不见了踪影。</p>
此刻时辰尚早，他却已经打理得整整齐齐、容光焕发，就连行囊都已放在身边。除此之外，案上还摆着一本翻阅至一半的诗集，白色的纸页****。</p>
“也不知师兄是起得早，还是挑灯夜读，劳了一整晚的心神。”</p>
“师弟说笑了。”顾笙头也不转、从善自若地道：“此地并非长留之所，虽然高山流水庄现在态度友善，但我总觉得其中有诈。还是应当尽早离开，以免横生枝节。”</p>
的确。</p>
毕竟这高山流水庄的人一个个都古怪的很，来者不善，走为上策。</p>
“那你和沈般，可曾都讲清楚了。”</p>
听言顾笙不由的回首，平静温和的双目对上了莫小柯的眼睛。</p>
“沈公子可是还要与我们一同出发？”</p>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顾笙的唇角才缓缓绽开了一丝笑意：“当然要如此，风路城大婚也是难得的喜事，沈兄想去增长些见识，以增长阅历，又有何不好。”</p>
莫小柯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那我这就去准备。”</p>
既然现在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那昨晚他们应当没有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甚至……或许已经互通心意了也说不定。</p>
若是如此，还是要早些想对策，以免此事暴露之时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且“毒君子”一事还未过去，顾师兄现在还未能自证清白，若让人知道他选择与男子厮守一生，对他的名声只是雪上加霜。</p>
不过一瞬之间，他脑海之中便过了十几个对策，又很快被他弃置不用。</p>
“咔嚓。”</p>
屋内传来一声脆响，莫小柯连忙回过头来，然后发现顾笙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断成两截的笔杆子发愣。</p>
“……怎么了顾师兄。”</p>
“我原本是想给沈师姐写封信的，不知道为何，就没能控制好力道。”顾笙皱着眉，苦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回头要记得赔给乐总管才是。”</p>
莫小柯：……</p>
这时从门外传来脚步声，莫小柯原本以为是周翰明前来询问接下来的部署，不想对上了一双清冷如烟的眼眸。一阵清风吹过，荡开的白纱裙摆如同花瓣般柔软，再往上看去，女人美若天仙，面覆冰霜，翩翩而立。</p>
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p>
“花慕见过两位公子。”</p>
见此顾笙连忙起身回礼，顺势将折断的笔杆子藏在了桌下：“原来是花慕姑娘，在下顾笙，还未曾前去拜会。”</p>
虽然是第一次见花慕，但在莫小柯先前三言两语的叙述之中，他多少也知道这位左护法的存在。在高山流水庄她的地位仅次于钟庄主和花韵，因此她对沈般去留的态度也极为关键。</p>
只不过见过花韵和花沁之后，他没想到高山流水庄还有这样冷冰冰的人，或者说她反倒是唯一和这一片缟素之地所相匹配的。</p>
花慕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小女子有些话想对顾公子说，公子可愿出来，单独一见。”</p>
既是想要避开旁人，那定是与沈般有关。</p>
顾笙只犹豫了一瞬，便点头道：“当然可以，只是我们需要尽早出发赶路，怕是不能耽搁太久。”</p>
“不会太久的。”花慕定定地看着他：“只要一会儿便好。”</p>
见两人达成一致，莫小柯也想顺势跟上，却被顾笙拦至一旁。</p>
“她拿不了我怎么样的，即便当场发难，我也有脱身的办法。”顾笙安抚道：“我去去就来，你先去叫众弟子做好准备，随时出发。”</p>
“你可要小心些。”莫小柯并不怎么乐观，戒备地看着花慕的背影道：“这个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却是个不要命的疯子。”</p>
在将沈般送回庄后，花慕便没有再主动出现过。他倒是有主动去找，可只要是跟沈般在一起，便不见她的影子。待好不容易找到她后，这人也只是一言不发，从她口中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套不出来。仿佛是个无情无感的偶人，没有牵动四肢的线后，就一动也不会动了。</p>
高山流水庄里的人总让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前一秒还在兵戈相见，后一秒就客客气气地将你奉为座上宾。这不会让他觉得安全，只会觉得背后有更大的图谋。</p>
“放心吧。”顾笙拍了拍莫小柯的肩头：“我心中有数。”</p>
更何况，说到发疯这一点，还有谁能比得过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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