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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径之上,顾笙只觉得自己正跟着的是一个轻飘飘的游魂,漂浮在空气之中,只要轻轻一碰便碎了。</p>
“花慕姑娘也是在高山流水庄长大的吗。”</p>
前方的人脚步微微一顿,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p>
那就也是与沈般一同长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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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曾听沈兄提起,说他从小便不曾出过门,想必姑娘也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之一。”</p>
“花慕担不上这样的身份。”女人轻声说道:“花慕原本是奴籍,父母都是罪人,幸得先庄主收留,才能逃过一劫。现在只是高山流水庄的下仆,又一副活死人僵尸的形貌,如何能高攀少爷这样的尊贵之人。”</p>
比起花韵,她的确是少了几分生气与颜色,但姿容要更胜一筹。若说她是“活死人僵尸”,那全武林大半的人现在就该丑到自尽。</p>
不过高山流水庄的确美人如云,她会对自己有这般错误的认知也并不奇怪。</p>
“花慕姑娘天人之姿,才貌双全,何必妄自菲薄。”</p>
“我不是。”她摇了摇头:“少爷才是天人,是高山流水庄唯一的主人。”</p>
从她的话中,顾笙不知为何,突然捕捉到一丝奇怪的意味。</p>
只有提到沈般的时候,她的声音中才仿佛多了一丝重量。除却陈述之外,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失落。</p>
“你……难道是喜欢沈般的吗。”</p>
不知为何,他脱口而出道,随后才意识到这样有多失礼。</p>
这次花慕直接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让他一时之间感到无所遁形。</p>
“顾公子慧眼如炬,花慕也不敢隐瞒。不过花慕不敢肖想博得少爷的宠爱,更是与少爷从未有过僭越之举,还请公子放心。”</p>
这样一说,他仿佛成了个想要争宠的妒妇一般。</p>
顾笙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哑然,张了张嘴,却觉得这时候只是说多错多。</p>
一个我见犹怜的姑娘家,何故说起话来总是自怨自艾的,仿佛习惯了为人仆役一般,没有半点憧憬与生气。</p>
两人之间蔓延着一股沉默又尴尬的气氛,快走到小径的尽头时,顾笙远远地便看见了花沁那身明晃晃的紫衣,还有衣摆下一串作响的铃铛。见他转过身来,手中锦扇一展的时候,顾笙这才注意到为何从前会在他身上感到一丝违和。</p>
他的眉眼,其实和花韵有一分相似,大概是有亲缘关系。</p>
只是相比起来花韵的容貌要更加柔和,花沁则自带着艳丽的魅色。但如果只看两人的眼睛的话,比起花沁这样直来直往的眼神,还是花韵那双看似无辜的杏眼让他更加戒备。</p>
“顾公子。”花沁见顾笙来了,先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礼:“不知昨夜休息得可好。”</p>
他和沈般昨夜暗中前往后山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否被他们所察觉。</p>
“有劳花公子费心,顾某一切都好。”</p>
“顾公子聪明绝顶,想必我等约你单独相见的来意,应该已经猜出大半了。”</p>
顾笙谨慎地点了点头。</p>
除却因为沈般之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p>
“少爷是我高山流水庄的第一高手,若他离开,将对庄子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花沁轻声叹了口气:“只可惜无论我们如何劝说,他都不愿回来,所以不得已,只能向顾公子你求助了。”</p>
“顾某已经说过很多次,沈兄自己的选择,旁人无法干涉。花公子既已刀剑相向、袭击我道方门的车队,应当是已经明白我等的态度了罢。”</p>
“那都是误会,还望顾公子原谅我等的冒失之举。”</p>
误会吗?</p>
遭遇伏击之时,花韵除却迷香之外,还喂他吃下了另外一种药,随后又说要将他也一起带回高山流水庄。那时顾笙以为,她应当是打算以自己为质,强行将沈般也一起留下来。</p>
不过在进一步了解高山流水庄后,他倒是对自己的判断有了几分动摇。</p>
他们想要的,不是沈般这个人,而是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成为庄主。若是这样,只靠一时的胁迫是不够的。</p>
所以那个女人究竟正盘算着什么?</p>
“顾公子也是聪明人,那我便直说了。”花沁将手中的扇子一展,扇面上是一株绯色的桃花花枝:“不知顾公子可愿留在我高山流水庄?”</p>
顾笙愣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