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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可真是奇怪。”罗不思不解地搔了搔头：“为何她只认定你会输，不觉得你可能赢呢。要知道，就连我这个第一次见你的人，都不觉得自己会有十成的把握。”</p>
沈般微微一怔。</p>
“而且我只是问你为何不要与我打，你说的都是别人的想法，那你自己的呢？”</p>
抛开高山流水庄，抛开钟文和与花韵，你是否愿意与他较量一场。</p>
“来战吧。”罗不思拔剑道，眼中满是灿烂的战意：“既然你输了后会那么吃亏，我们就再赌点别的。若你胜了，我便答应为你做一件事，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p>
于是后来高山流水庄庄主便一战成名。</p>
罗不思所说的那个承诺，沈般最早要他把这件事情保密，但这对一个二百五来说似乎太困难了些。后来他要求他别总来高山流水庄烦自己，但这个人似乎就是不长记性。结果直到现在，都还没能兑现。</p>
只是那时的罗不思，的确在他心里点燃了一把火，并再也没有熄灭。</p>
“沈兄对罗公子，当真没有任何感觉吗？”</p>
“有的，我感觉只要他一出现，就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你为什么要问这个？”</p>
“没什么……是顾某的错，想到别处去了。”</p>
五年之后，加冠礼上，沈般向所有人宣布，他要离开高山流水庄。</p>
结果当然是遭到了举庄上下的一致反对。</p>
在他从小到大这二十年来，每个人都认定了他便是高山流水庄的未来庄主，这是一条一眼就能望到底、没有分叉的道路。结果好不容易熬到他的加冠之年，以为夙愿终了，却从他口中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p>
“那后来沈兄是如何离开的？”</p>
“打了一架，他们拦不住我，我也走不掉。”沈般面无表情地说道：“后来是花韵力排众议，说服他们放我走的。”</p>
虽然他说的轻松，但以一人之力对上全庄之人，已经能够想到是怎样壮观的场面。</p>
但顾笙总觉得哪里不对，从前几日的伏击来看，花韵可以说是极尽所能，看不出有半点勉强。若说她是站在沈般这边，他是绝对不信的。</p>
“看花韵姑**态度，并不像是赞成你离庄之事。”</p>
沈般点了点头：“她总是最聪明，也最有主意的那一个，和别人不一样。”</p>
或许她是最了解沈般的那一个，看出沈般绝不会让步，因此强行将他留下也没什么用处。之所以会放他离开，又或许是因为……她笃定一个二十年来从未踏足山下一步的人，在外面待不了几日便会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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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际上也被她猜对了。</p>
直到今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最害怕的，并不是被困在这片方寸之地，而是失去抛却他二十年来生活与记忆的勇气。</p>
所以他不愿也不敢去见钟文和。</p>
“在我刚刚下山的时候，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只有通过话本看到的三言两语的描述。我见到了许多人，可他们总是匆匆地又走了。”</p>
就如同静静地坐在山上看每天的日出和日落，如同坐在四面高墙的院子里看春去秋来，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p>
直到他遇见顾笙之后。</p>
这世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人，让他觉得无论前路即将来到的是什么，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可以无所畏惧。</p>
“顾笙，我喜欢你。”</p>
因为在心中复述确定了许多次，以至于说出口时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没有半点犹豫。</p>
“……顾某，难当沈兄如此厚爱”</p>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沈般认认真真地对他说道。</p>
正对着沈般的双眼，顾笙微微一愣，然后哑然失笑。</p>
换做是别人说出这话，他定会说是这人自我感觉良好、自作多情了罢。</p>
“但是我不想说出来。”沈般顿了顿：“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p>
“……沈兄想听什么呢。”</p>
“什么都好。”</p>
无论是真心话还是谎言。</p>
“虽然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得不到它。”</p>
即便是一个谎言都没有。</p>
“我可以等的。”沈般坚定地道：“我可以一直这样等下去。”</p>
虽然他无法完全理解顾笙的想法，但顾笙总归是比他想得更多、更全面。所以无论他得到的是什么，那总该是最正确的。</p>
他知道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一直在迷茫痛苦，顾笙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理清他的想法和情绪。</p>
“所以明日离开的时候，你不会丢下我一个吧。”</p>
“……嗯。”</p>
当然不会。</p>
“等找出了害你的人之后，我还想在这江湖中游历几年，像话本儿里一样当个无拘无束的江湖游侠。你师父说道方门的道也不适合我，那我就再去别处寻，直到寻到了为止。”</p>
只有在那时，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再回来。不是以高山流水庄的少爷这个身份，而是作为沈般这个人。</p>
“若你愿意喜欢我的话，到时候可愿和我一起，看遍这大江南北的风光。”</p>
……</p>
只要不是要去寻白蛇魔祖，那就一切好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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