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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一副被吓傻的表情，还不跟上。”顾笙朝他勾了勾手指。</p>
“太难看了。”</p>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的人。”</p>
“其他人可能心里这样想过，只是没有当面告诉你而已。”</p>
真是衣裳**给瞎子看了，没品位的黑白配小子。</p>
“买完衣服就快走罢，一会儿该被别人认出来了。”沈般一本正经地说道。</p>
虽然两人尚未被官府缉拿，可江湖人士自有一套传讯之法，既然连鸿客居都已出动，那么恐怕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两人都无所遁形。</p>
原本的顾笙是很在意这点的，每次购买补给都小心翼翼，非不得已不上街。沈般虽然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也就逐渐习惯，学着他的样子来做了。</p>
偏偏这一次的顾笙完全不同。</p>
这人拉着沈般在灯市上转了大半圈，最后挑中了一个翠绿琉璃制的灯盏，一看便知价格不低。若不是钟文和的玉佩换了不少银两，就是把两人都压在那儿也抵不了这盏灯的钱。</p>
顾笙得了灯盏开心不已，一手提着，另一只手拉着顾笙进了一边的酒楼。要了两碗小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饿死鬼投胎。</p>
是了，自他醒来之后，就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定是饿久了饿疯了，才被逼成现在这副模样。</p>
沈般暗自点了点头，这才动筷。举手投足虽算不上风雅，可比起顾笙来，可以说得上是斯文端庄了。</p>
“吃这么慢，你难道不饿吗？”</p>
酒足饭饱后，顾笙伸了个懒腰，单手托腮，向沈般问道。</p>
他嫌这里卖的发冠看起来都太过死板，于是只用了根红色线绳简单束了束。此时足有一半以上的长发垂落肩头，虽然不端不正，但竟然还有些好看。</p>
“饿。”沈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但是必须这样规规矩矩地吃才行。”</p>
“谁教你的？”</p>
“家里人。”</p>
“家里人管得挺多嘛。”</p>
“是这样没错。”</p>
咀嚼不可出声，碗筷必须摆正。不得弃筷，上桌不得出声，不得狼吞虎咽。</p>
规矩多的很。</p>
乐叔说过，这些东西他必须要学，而且必须要一板一眼的学，举手投足都有许多讲究。</p>
当然，他直到最后也只能得其十中之一，是个不够好的学生。</p>
沈般思绪正深，眼前却猛地一晃，抬眼一看，顾笙竟把那盏琉璃灯笼举到了他眼前，幽绿的冷光晃着他的脸，照亮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距离。</p>
红配绿。</p>
天呐这个人穿得也太难看了。</p>
但脸还是很好看。</p>
不如说只能看脸会比较好。</p>
“怎么样，我挑的这灯好看吧。”顾笙露出恶作剧的笑来。</p>
“……你再多吃一点东西吧。”</p>
吃多一点，说不定能早些恢复原先的样子。</p>
顾笙：“？”</p>
用餐过后，沈般特地向老板再要了一盘云片糕，用油纸包好后揣在怀里。顾笙似笑非笑地在一旁看着，开口道：“想吃的话再来就好了，揣在怀里，你也不怕挤碎了就不好吃了。”</p>
“味道不会变的。”沈般木木地说道：“东西还是一样的，只是样子变了而已。”</p>
“那若是反过来，样子没变，东西不一样了，你还会要吗？”</p>
“如果你是说糕点变质了，那当然不会要了。”</p>
“这样啊。”</p>
顾笙晾下意义不明的三个字后，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p>
“走吧，吃饱了。”</p>
他微笑着说完这一句后，便朝着外面走去。沈般连忙在桌上留下饭钱，加快脚步跟了上去。</p>
“你……生气了。”</p>
“没有，沈兄怎么会这样想，真是伤透我的心。”</p>
“真的吗。”</p>
“当然是真的。”</p>
骗人。</p>
走到深巷之中时，脚步不停的顾笙忽然回过头来，朝着沈般灿然一笑，然后开口道：“沈兄想不想跟我打一场？”</p>
“不想。”</p>
话音未落，沈般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那盏琉璃色的灯笼便被顾笙高高抛起，一瞬间绿油油的光块明丽地让人感到恍惚。接着只听见“嗵”的一声，剑破灯罩，面前皆是四散的碎片，灯芯只亮了一瞬，然后猛地熄灭，陷入一片死寂。</p>
然后剑尖便到了眼前，散发着腾腾煞气，直指他的双目。</p>
却见沈般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个，手心微翻，琴弦发出“锵！”的一声，在空中猛地崩开，将顾笙的剑锋打偏了三寸，恰好从他的脸侧穿了过去，削落了他两三根碎发。</p>
“你真的生气了。”</p>
“没有，沈兄你真是错怪我了。”顾笙笑吟吟地答道。</p>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觉得糕点变质了不该扔吗？”</p>
“变质是于你而言，可于那糕点而言，好端端地被你扔了，心中又怎会不气呢？”</p>
沈般听言犹豫了下，点了点头。</p>
“虽然发霉了的东西不能吃，但你若是真的不喜欢这样，那就听你的吧。”沈般说道：“大不了就是腹痛一阵子，我应该还死不了。”</p>
顾笙：“……”</p>
真是个呆子。</p>
“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信。”</p>
沈般点了点头，然后又补上了一句：“因为我觉得你没有骗我的理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