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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般走远后，顾笙的眼睛转了转，然后从床上坐起身来。揉揉肩膀，伸展关节，哪里有半点行动不便的样子。</p>
他从包袱里取出随身的佩剑，在剑柄处转了转，然后便打开了其中的暗格。暗格之中填着一块圆润的玉石，恰好将其填满，几乎没有丝毫缝隙。他将玉石取下后，再仔细瞧了瞧里面，什么都没有。</p>
以那人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可能不留张字条给他。</p>
莫非是被那叫沈般的给发现了，所以趁他昏迷时劫了胡？</p>
顾笙微微眯了眯眼睛，其中锐利的杀气难以掩饰。</p>
说来这小子出现的太过突然，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虽然满口说着喜欢顾笙，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编出来诓他的也不一定。</p>
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听那勾栏院里的老鸨说过，有的人，尤其是富家子弟，在床上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还不稀罕风月场里的小倌儿，就喜欢哄骗良家妇男。顾笙这小子虽然是差劲了点，但毕竟皮相还是好的，说不定就被这叫做沈般的畜生给看上了，所以才要把他身上搜刮干净，囚在身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穿。</p>
正在前往当铺途中的沈般自然不知道，有这样一口天外飞锅扣到了他头上来。</p>
其实暗格里什么都没有的原因很简单。</p>
因为顾笙遇到杀手之前是去当剑的，所以先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销毁了，以免被人察觉。</p>
把剑恢复原状之后，顾笙又在心中算了算方位，从医馆的人口中套出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后，才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大致的判断。</p>
从京城到淞阳城，一路向南，他们是在回道方门的路上。</p>
不出他所料，以顾笙那软弱无能的性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一心只想着回去找顾景云那老儿给他做主。</p>
在京城的时候沈般不曾出现过，那便是在到这儿的路上遇见的。即便在他昏迷后沈般也没有将他劫走或者改变方向，那就是说他不怕道方门的人。虽然还不能因此完全排除对他的怀疑，但是是友非敌的可能性倒是大了些。</p>
此人光华内敛，看不出身家路数，可看那一路下山时所施展的过人身法，便知他武功极高，必然是受过名师**。</p>
而且他看起来喜欢顾笙喜欢的紧呢。</p>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么。</p>
待沈般回来之后，就看见顾笙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接受大夫的诊治。</p>
“阁下这是练功出了岔子，静心修养，三两日就好了。”</p>
“那要在这里停留几天？”</p>
“能动了就好的差不多了。”</p>
顾笙笑得一脸灿烂，转向沈般说道：“沈兄，那我要是动不了了，你可要在这里照顾我一辈子。”</p>
沈般：“……”</p>
好烦。</p>
仅次于罗不思。</p>
顾笙明明已经恢复完好，却还装着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他倒是心安理得，中途还不忘调笑上一两句。</p>
“沈兄，我有些忘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字是什么？”</p>
“不曾。”</p>
“绵长的绵，久远的久，我叫顾绵久。”</p>
“不好听，和你的名不和。”</p>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顾笙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来你可曾取字？看你的模样，说是十**我也信，该不会真的还未加冠吧？”</p>
“没有，我已经二十了，早就取了字。”</p>
“叫什么？”</p>
“平实。”</p>
顾笙哑然失笑，说道：“还真是适合你。”</p>
“我也这么觉得。”</p>
又呆又愣，虽然不是**，可却油盐不进，心宽的很，简直就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p>
“以后我便叫你石头好了，小石头。”</p>
“不好。”沈般皱眉。</p>
“怎么会，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p>
“不要。”</p>
“沈兄，你身后背的是古琴罢？”</p>
“不错。”</p>
“能不能为我弹上一曲？”</p>
“不能。”</p>
“为什么呢，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沈兄真是小气。”</p>
“不想弹。”</p>
“莫非那是沈兄的杀手锏，所以要瞒着我，不让我瞧见？”</p>
“不是。”</p>
“那你打开琴箱让我看看，行不行？”</p>
“不行。”</p>
“沈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人都被称作小气鬼。”</p>
“不知道。”</p>
说完这一段儿话后，沈般才后知后觉地愣了下。顾笙早已笑弯了腰，在席子上不停地打着滚儿。</p>
“沈兄真是妙人、妙人啊！”顾笙眼泪都快笑出来了。</p>
“……” 沈般瞧了他半天，最后开口道： “你能动了，你已经好了。”</p>
“是啊，明日稍作恢复，后日便能出发了。”顾笙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p>
“那我们去客栈住。”医馆味道不好，铺位不多，更重要的是病人进进出出的，所以有的时候不是那么干净。</p>
“好啊。”顾笙问道：“你就不觉得我恢复得太快了吗？”</p>
“嗯。”沈般点了点头：“挺好的，你很优秀。”</p>
“……你说的对。”</p>
去客栈前，顾笙先大摇大摆地去买了身新衣裳，顺便也把沈般的旧衣给换了下来。沈般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白、一黑匣，而顾笙则是换了件赭红的衣裳，衣襟袖口翻着紫檀色的内衬，上绣烫金的边纹。下衣摆里面还叠了层薄纱，看着像是女子穿的款式，虽说不甚明显，但还是看得沈般心惊肉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