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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深夜时,姜寒已经开始打瞌睡了,但他还是强撑着,翻完了最后一页文件。</p>
每到季末,产品陆续上新,姜寒总是很忙,他现在是整个公司的顶梁柱,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p>
他在办公室将就了一晚,第二天太阳初升时,便从小折叠床上起来了。他身高腿长的,睡这种小床着实不舒服,翻个身还得担心会跌下去,一晚上梦见了无数场景。</p>
姜寒平时很少做梦,所以偶尔一次的梦境就记得特别清楚。梦里姜书熠正值壮年,拉着他的手吹气球,莫凌渊调皮捣蛋的,用剪刀把吹好的气球都扎破了,两个小孩儿便在花园里追来追去,差点儿把名贵的花儿踩塌了。</p>
这天中午,姜寒难得回了一趟姜家别墅,姜书熠一个人住在老别墅里,悠哉悠哉的,养起了鹦鹉。</p>
父子俩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饭,姜书熠问儿子:“你和莫凌渊怎么样了?”</p>
姜寒看了父亲一眼:“就那样吧。”</p>
姜书熠便笑了:“你比我有种。”</p>
他以为姜寒会顺理成章地结婚,组成外人艳羡的三口之家,没想到闹成了现在这样。</p>
姜寒没什么表情:“悲剧不该再上演一次。”他喃喃道,“我小时候特别恨你。”</p>
姜书熠问:“现在不恨吗?”</p>
姜寒摇头:“恨不动了,我其实没比你好到哪儿去。”</p>
姜书熠有些感慨,他浪荡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变成了一游手好闲的糟老头子,什么爱也没得到:“我这一生是看到头了,你不一样,和莫凌渊好好过。”</p>
“你妈那边,总会理解的,这是我种下的恶果,算不到你头上。”</p>
话是这么说,但姜寒心里没底,江柳芡对他依旧不冷不淡,他每周去一次疗养院,风雨无阻,好的时候能和江柳芡一起吃顿饭,不好的时候只能离得远远地坐一下午。</p>
江柳芡本是个心软的人,却被他们父子俩磨出了一颗刀枪不入的心脏。姜寒自知理亏,无论江柳芡对他多冷淡,都默默受着。</p>
他既然认定了一条路走到底,就必须跨过去这个坎,多难都不能有怨怼。</p>
都说母子连心,这一场博弈,换来的是两败俱伤。</p>
姜寒没回姜书熠的话,他上楼去自己房间拿了一本相册,就又回去上班了。</p>
去公司的路上路过商场,姜寒去无印良品买了个相框。以前的旧相框在搬办公室时扔掉了,他本想着不会再用到,却总是在抬头间觉得少了什么。</p>
姜寒翻找着相册,抽出了大学毕业时的一张合照,莫凌渊搂着他的肩,没有望镜头,冲他做鬼脸,姜寒看着镜头笑得很自在,右手呼撸着莫凌渊的脑袋。</p>
他在照片拍摄后的几个小时和莫凌渊闹掰,两个人浑浑噩噩闹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和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