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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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轻描淡写的“下界出了差池”,一声不留余地的“命数”,就这么判了我与万悯荒的命?</p>
所以我就合该被扔到这举目无亲的世界来,处处如履薄冰,尝尽惊惧心碎,要受不该属于我的罪?所以万悯荒就合该被扔到那个陌生的世界去,失了他钟爱的功法,失了他自己的本心,要受制于我的所思所想?</p>
凭什么啊!</p>
满溟欢伤我负我,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一个道貌岸然的神佛,又凭什么?!</p>
竭尽了周身气力,我一瞬挣开束缚,拍地暴起,曲指如鹰勾,直冲观渡喉间取去,却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身体,重重跌在了地上。</p>
明知是徒劳,可沸反盈天的怒火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支配着我的动作,让我一次次地起身冲向他,撞向那片幻影,又一次次地扑空,直至精疲力竭不支倒地,也仍死死地瞪视着他。</p>
观渡无悲无喜地看着我,仿若看着蚍蜉撼树,半晌后似笑似叹地呵了一声:“罢了。”</p>
他半俯下`身,抬手在我额前一点:“速去速回。”</p>
浓稠的黑暗罔顾我的意愿极速奔涌而来,覆盖住了我的五感神识,只留有一丝抓心的失重感,告诉我我此刻正在失速下坠。</p>
身体似是撞见了什么硬物,又从中穿了过去,如此反复数次,我终是落到了实处……像是地面上。</p>
耳际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我的视线渐渐聚焦。</p>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黑洞洞的枪口,其次映入眼帘的是持着枪的人,那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真正的、属于我万悯方的脸。</p>
“……”</p>
万悯荒顶着我的脸,稍稍眯起了眼睛,把枪口往上抬了一些:“没人告诉过你,从天而降闯进别人的房间,是件很没礼貌的事吗,万悯方?”</p>
我在镜中看了二十多年的,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鼻、熟悉的唇,组成了陌生的神情。</p>
挥手格开抵在额前的枪管,我一把拽住了他松松束在脑后的长发,一记直拳送了上去。</p>
——“这**是老子的房间!”</p>
满溟欢我舍不得打,观渡我打不着,至于万悯荒……还真是谢天谢地谢谢有你,能让我抒发宣泄一通连日来的憋屈愤懑滔天怒火。</p>
不知掀翻了房内多少摆设,枪支在我俩手中夺来还去,被拆了又拼上几回,保险栓也被拉开了又卡上,他用腕侧格挡住了我的拳头,再一次扣上了枪的保险,持枪的手翻转一轮,拿枪托击向我的太阳穴,又被我反扣住了手腕,敲掉了枪,屈膝顶向他的小腹。</p>
用手掌抵住了我的膝盖,他歪了歪头:“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大火气,欲求不满?”</p>
实在是见不得他拿我的脸做出这么邪魅狂狷的表情,我侧过身,顺手从书架间抽出了一把**,倾身把他压到了床上,用刀刃抵着他的喉管,听他毫不畏惧地笑:“你就不能对你的身体客气点?”</p>
他的喉结随着笑音在刀刃下翻滚,我看了他半晌,贴着他的脸侧将**狠狠地扎进了床垫中。</p>
“有烟吗。”我问。</p>
火机啪嗒燃着,久违的烟气侵入舒缓了神经,我皱眉咬着烟蒂,转眼看万悯荒正低头点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腿踹了他一脚:“肺癌!”</p>
老子在那个落后闭塞的世界里受苦受难,给他的情债擦**,他倒好,在我的世界里逍遥自在呢?</p>
“误诊,”他看也不看地避开了我踢过去的腿,满不在乎地说,“你走之后,我三天就能下地了。”</p>
……想也是。</p>
我颓然地靠在床边,仰头吐烟。</p>
“不问问你的家里人?”他噙着几分兴味看我,“就不怕我——”</p>
“得了,”我摆手打断他,“你下不了手。”</p>
刚刚跟我扭打了那么久,他一次都没下杀手不说,连杀意都未露半分……观渡没骗我,他已经不完全是他了。</p>
——还**,怪可怜的。</p>
“……”像是被我的话激怒了,他瞬间翻身过来,狠狠地扼住了我的脖子,抬手将烟头对在了我的眼珠上。</p>
我眼睛眨也不眨,懒懒地看着他,直到烟头上都拖出一段烟灰了,他也没能把烟按下来。</p>
“……操!”他愤愤地骂了一声,把烟叼回嘴里,坐回了原位,又似是不愿妥协地说:“该狠的时候……”</p>
该狠的时候你绝不留情,我懂。</p>
我在心里替他补完了后半句,心道那是当然,否则“天意”让你干嘛来的,度假旅游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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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所谓的本该是一体双魂,无需将话挑明了说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情绪也稍能共通,他应是读出了我心内的冷嘲,不满地看了我一眼。</p>
哄他就当作哄我自己了,我伸手捏了一缕他的长发握在手中,轻轻捻了捻,赞道:“还挺好看的,我早二十年没留,可惜了。”</p>
他偏头看我,凉凉嗤笑道:“红绳串桃胡,俗不可耐,幸好我早二十年没戴。”</p>
“……”我愣了半晌,松开了他的头发,卷起广袖才看见满溟欢送的那根手串仍挂在我半透明的手腕上,像一颗风干了的心碎。</p>
见我发呆,万悯荒又稍稍眯起了眼,促狭地问:“谁送的,细柳、暖桃?……”</p>
他接连报出了一串暧昧的人名,我摇摇头,把袖子拉了下来,盖住了那串桃胡。</p>
看我不愿多谈,他也没再深究,话锋一转:“对了,还没问你是怎么回来的,我试了种种办——”</p>
“我死了,”我道,“你没看我是半透明的吗。”</p>
“……没注意,打起来还挺有实感的。”他先是在笑,又渐渐在笑里掺上了几分锐利的、喋血的杀意,语带好奇地问:“谁干的,戴望、兰桦?……”</p>
他话里的杀意浓得过分,搞得像是要杀回去替我出头似的,我好笑地摇头:“兰桦和胡冉都被戴望杀了,戴望被我杀了,赵钊也死了,司法里就剩顾远——”</p>
他蓦地目光一凝,稍稍拔高声音打断了我:“满溟欢没死?”</p>
不懂他是怎么突然得出这个结论的,我怔怔地应了一声。</p>
很是懊恼地抬手盖在了眼前,他低咒了一句,又默了一会儿,然后闷闷地笑了起来:“他的命还真是硬。”</p>
“……”看来话题是绕不过这个人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找他要个解释:“你究竟……为何如此厌恶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