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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唐楚凡，“你怎么送他不送我”这种小学生吵架一般的话肯定是说不出来，不过既然现在是青蛙，那还有什么情商可言的，“那你就不能送我个国庆节礼物吗？”</p>
正常情况下的顾则笑也不会在意一个青蛙的怨念，不过可能是现在被青蛙搭着肩膀，整个人也向小学生发展，但也还维持在“好声好气”的讲道理阶段：“今天是国庆节，是祖国母亲的生日，林天那是碰巧，你又是什么理由？”</p>
唐青蛙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理由，无可奈何地闭嘴了。</p>
他没有提今天帮顾则笑解围甚至为顾则笑发火的事，不知道是觉得这件事情“小事而已，不值一提”，还是内心深处下意识保守着顾则笑的小秘密。</p>
其实他保守的不是一个了，顾则笑心想，他社恐的事情，他色盲的事情，前者唐楚凡甚至从来没有明说过，他甚至可以作为猜测讲给胡宇凡或者别人听，但是他也没有。</p>
他一方面假装从来没有知道过，另一方面又暗中照顾着他的感受。</p>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在顾则笑前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体会过。</p>
心念一动，顾则笑原本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搭上了唐楚凡的腰，看上去是想把他扶稳一点。</p>
唐楚凡腰侧的肌肉缩了一下，没有躲开，也没有把顾则笑的手拽开，悄无声息，两个人保持了这种“勾肩搭背”的姿态，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顾则笑忍不住偏头打量唐楚凡：他的相貌称不上特别出众，乍一看上去没有什么很特别的记忆点，尤其是唐楚凡面无表情的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泯然众人”，但这人又长了一双内双的桃花眼，这双眼睛凝视人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一种“满眼深情”的错觉，睫毛浓密而纤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儿，所以出现在这张脸上的表情，总是要显得格外生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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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楚凡原本眼皮半阖着，此时好像感受到了顾则笑的视线，睁眼对上顾则笑的视线，似醉非醉地笑了一下，“老顾？”</p>
这人的眼睛会说话，比如此刻，顾则笑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我的腰好摸吗？”这样的意味。一时也不知道手要不要收回来。</p>
唐楚凡突然出声：“看。”</p>
看什么？顾则笑顺着唐楚凡的视线，抬起头，“是有星星吗？”</p>
南方小城的污染不如繁华大城市那么严重，但也不是没有，语文书上经典例句“天上的星星好像是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那般的夜空肯定是看不到了，空气不够澄净，上人造灯光又日益夺目，行人脚下不停，哪有兴致抬头看天呢？反正现在已经不需要靠星星的个数来判断天气阴晴了。顾则笑因为色弱的关系，天生对于明暗就不敏感一些，花了一些功夫才看清天上零落散着的几颗星星，唐楚凡也不催他，和他一起抬着头看。</p>
“我小时候跟着我爸妈去外公外婆家，在乡下，空气比这边好，也没有这么多灯，晚上看到了一条带状的银河，铺满了星星。”唐楚凡心里很想描述出自己看到的银河，但终究没能说得很好，只能懊恼地叹了口气，“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p>
顾则笑没见过银河，却意外地从唐楚凡的描述里听明白了，“当年漫游各地的芭蕉，在波涛汹涌的海上缩看见的银河，也许就像这样一条明亮的大河吧，茫茫的银河悬在眼前，仿佛要以它那赤裸裸的身体拥抱夜色苍茫的大地。缀满银河的星辰，耀光点点，清晰可见，连一朵朵光亮的云彩，看起来也像粒粒银沙子，明澈极了。”</p>
他为了配合内容有意放慢了语速，每一个字都顺着唐楚凡的听觉神经准确地击打在他的心尖尖上，一下又一下，硬生生在那里砸开了一个豁口，唐楚凡心肝脾肺肾在这场现场版读书节目里一起颤了颤，话都要说不利索：“老顾，没想到你还看这种书。”</p>
“你这是哪来的刻板印象？语文成绩不好就不看书？”刚刚脱稿背诵完一段《雪国》的顾则笑皱起眉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罢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