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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一跃而出,照亮地平线上即将收获新生的世界。</p>
两位助理按时骑车来万铜里喂狗。</p>
在犬吠声和助理们惊讶的问候里,衬衫沾满露水的一对情人终于回到了家。</p>
新的生活从此开始转动。</p>
炎热的夏天则在西瓜、奶油圣代、赤豆刨冰、冰淇淋和风扇的消耗中流逝。</p>
原泉书局持续扩大经营,七月末发公告调整全局工资,普图所编校月薪从一月二十四块涨到二十八块,另有三块五的夜校学习补贴——在书业,从实习生到编审,每个人都有义务不断学习技能,避免有一天被同行取而代之。</p>
七夕之夜陈凌和陆识忍重爬了一回姚化县的城山,找遍山头没看见半座庙。</p>
瞎眼和尚到底是一场梦么。</p>
消失一整年的老程依旧毫无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几十年后他们才有机会了解真相。</p>
秋天来了,上沪雨水丰沛,种在花园里的一棵高价雪松树青翠如黛。</p>
曾校长忙于开学事宜,暂停三回秘密沙龙,后来遗憾地宣布章先生要出国了,代送一封赠别会邀请函至原泉书局总务部。</p>
陈凌忍着某种不适感和羞耻感在办公室坐了半天就撑不住,开车回公寓——是的他学会开车了,跑上二楼踹了一脚还睡在床上的某个混账,问他要不要去。</p>
陆识忍没有说什么,晚上听闻章绛连夜奔往西北某省、好像是要躲一个外国人,参加赠别会的事情也就搁置作罢。</p>
中秋前一天下午,陈太太寄了满满三大箱月饼糕点、换季衣物和被褥来。</p>
“别的也就罢了,姆妈怎么搜罗来——”陈凌抖开鸳鸯戏水红锦被,夹在当中的一对戒指旋即滚落在地。</p>
据说这对俱为男戒、形制传统的纯金首饰是陈父出的钱、且亲自画的图样。</p>
仅仅是据说——反正本人永不承认,反会破口大骂太太、蒋妈等女流之辈造谣诬陷他的品格。</p>
雪是上沪冬天的稀罕物。</p>
今年总共下了两场小雪,请工人重修的大壁炉没怎么派上用场。</p>
陈凌倒越来越怕冷,偏不多穿些衣服,趴在大红色的锦被里,两颊绯红,修长白皙似脂玉的手指胡乱地抓扯羊绒床单,有时弓起腰半天说不出话,回头嗔人时桃花眼湿漉漉的闪着光。</p>
于是陆识忍几次叹息哥哥哭的时候眼睛很漂亮,后来得寸进尺哑声问他能不能画一张画;年轻人的哥哥一听还得了,为自己目前没什么事的腰和膝盖着想,严词拒绝,虽然如此,也没见他少哭几回。</p>
唉。</p>
过年前陈凌和陆识忍紧赶慢赶、精挑细选,总算定下了新的家:</p>
一座占地六亩半、仿宋制高阔重檐带亭台楼阁的新宅院。</p>
下人们自然雇佣了一些,不过寻常不必到主宅来晃悠,除厨房的师傅,工作大多极清闲。</p>
尽管新家与吴城的陈府相比依旧简单而“落魄”,陈凌依旧很高兴,特请局里落石课的摄像师费童拍了几张房屋内外的照片寄回去。</p>
下月初陈太太再寄东西来时,箱子里“不慎”多了一份陈父送的乔迁礼。</p>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春节。</p>
陈凌悄悄回到吴城探亲,不料在茶楼下被父亲逮个正着。</p>
他险些认不出父亲:</p>
中年人对地主的身份适应良好——因他本就是当地最大的地主,穿一身靛蓝镶黑色棉袍,头戴毡帽,双手笼在袖中,很和蔼亲善地与沈、范、张府的同年旧友共席聊天。</p>
还是范老爷,即范恒森的父亲先看见陈凌,捻须笑道:“你家公子回来过年了。”</p>
陈齐知神色淡淡的,居家潜心读书的日子逐层磋磨了争强好胜的心性,慢慢喝完一盏滚烫的云庄白茶,方转过身冷眼俯瞰站在楼下的儿子……和姓陆的小子。</p>
“爸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