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文学 > 都市小说 > 溪云路之那么那么喜欢你 > 番外--情窦初开的滕先生还没恋上就失恋了
    听着外头琅琅的读书声,茹婵婵闭上双眼听了一会儿,忽觉得这些稚嫩的声音中充斥着欲望和焦躁,实在难以让她心静下来,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书册,起身去了窗边,窗台上养着一株山茶,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难养,从来只见花苞,却从不见盛开。

    小童捧了一盆带着露珠的荷花进来,笑道:“府丞,今儿荷塘里的荷花都开了,你瞧瞧,这颜色可真娇艳。”

    “你不是最怕去荷塘边吗?这荷花哪儿来的?”茹婵婵连头都没回,推开了窗子,瞧见了外头假山上缠绕的藤蔓中露出了几朵颜色各异的牵牛花,草丛里还冒着一些七彩的小花儿,突然开始介意这些花叫什么名字来了。

    小童将水盆放在了向阳的桌子上,嘟囔道:“下头的弟子给的,今儿植学的老师带着他们去赏花了,除了这荷花,还有蔷薇和月季呢,不过我没要。”

    “到底是谁给的。”茹婵婵小声问了一句,走去了旁边的书架翻看什么去了。

    小童自知瞒不过她,便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滕斯。”茹婵婵愣了愣,却又了然的垂了眼眸,翻动着手里的书册,不说话了。小童知道是自己犯了错,可这真的不关她的事,要不是滕斯死缠烂打的要她送来,她才不会在府丞跟前讨嫌呢。“府丞,我错了,以后再不会随便拿他们的东西来这儿了。”

    “没说你送这些花儿来是过错,只是。。。除了他就好。”

    “哦,可是,他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让我根本拒绝不了,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弟子,三两句话就能把我的话堵回去。”

    茹婵婵笑道:“他可不是我的弟子,休得胡说。”

    “那他总归是学府的弟子吧,难道府丞还不承认?我就想不明白了,这房间里到处都是弟子们送来的花花草草,怎么偏就他不行?是不是。。。他每次送来的都太奇怪了啊?我瞧着也是,就像今天,别人都去采蔷薇了,偏他跳到了池塘里,去摘荷花去了。”

    “他是跳进荷塘里摘的荷花?”茹婵婵手里的书本一下就掉到了地上,虽说现下是盛夏时节,可也很难说会不会着凉。

    “是啊,他是淌着水把这荷花交给我的,还叫我一定要找个白瓷水盆来养着。”

    茹婵婵看了过去,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这样清凌凌的颜色,是她最喜欢的了,“其实我并不是喜欢荷花的清雅,也不是喜欢梅花的孤傲,我只是喜欢它们的纯粹和志气罢了,不管生长在多么泥泞的地方,或者寒冷的冬季,它们总是能开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正所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是不是?”滕斯从外头进来,少年的模样带着炽热的温度,恰似能灼烧眼前的一切。

    茹婵婵笑了笑,转身又面向了书架,轻轻说道:“见到我这个府丞,怎么连礼节都忘了?是不是平日里我太纵着你,所以你自以为同其他的弟子是不同的?”

    滕斯的唇边挂上了一抹浅笑,拱手行礼道:“见过茹府丞。”小童已经退下了,现在这屋子里,除了流动的阳光,便只有滕斯的目光萦绕在茹婵婵的身上,怎么都收不回去,这是他们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你有心,我有意,却奈何谁都不能踏出这一步。

    “免礼吧。”茹婵婵始终没有回头看他,眼睛里却满是慌乱,她明知道听见这个声音便是要万劫不复的,可她却还在期待,这个被她推出府丞院的弟子,能偶尔嚣张一回,枉顾了礼仪教导,来看看她。

    滕斯多么希望她能回头看他一眼,就像之前那样,亲切的抚摸着他的头,夸奖他几句,即便是他错了,骂两句也是好的,可自从他因为一点儿小错被赶出了这里,便连府丞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再得到过,这屋子还是跟从前一样,桌上没几本书册,墙上也没有字画,只是能放花草的地方都放满了,她是独爱这种植物纯然的气味的。

    可今儿怎么偏开了一扇窗子?因为他记得,茹府丞不太喜欢刺眼的阳光,一到这个季节,开着的窗子也一定会挂着竹帘遮挡的,他快步走了过去,瞧见那盆山茶还是没有开花,又看到了外头多了一些盛放的花朵,转身是茹婵婵曼妙的身姿侧对着他,白皙的手指正翻阅着手中的一本杂谈。

    他想了片刻,笑道:“这些花朵本来就没有名字,你又何必非要找个答案呢?”

    “这天下怎么会有没名字的花儿呢?我可不信。”

    “那我和你一起找。”滕斯三两步走到了茹婵婵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手里的半本书册,他想靠近,却又不敢靠的太近,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那里,扭头,正对上茹婵婵那双清凌凌的双眼,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茹婵婵有些发愣,实在是不敢想象他会这么大胆靠了过来,要是被别人瞧见了,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可她看着他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睛,怎么都动不了,就像被施了什么法术,情愿就这样被他禁锢了一生一世才好。

    两人像是紧贴在一起,实际是却是分毫没有碰上,那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指,却是咫尺天涯遥不可及,滕斯鼻子一酸,赶忙松了手,退后了两步,红着脸躬身说道:“是弟子僭越了,还请府丞见谅。”

    茹婵婵的手掌在他的头顶停了几息的功夫,都没有决心落下去,终是握成了拳头又慢慢的收回了袖子当中,“是我太坚持了,那些花每一年都会盛开,我又何必在乎它们的名字呢?还有你,和他们都是一样,是这学府的弟子,我不该将你禁足在外头的,以后你想来便来吧,只是别再送这些花儿来了,也别跳下池塘去摘花,一个人在外头,要时刻当心字的身子。”

    “芳儿!”滕斯猛然抬头,看到茹婵婵含泪的双眸,忍不住要环住她的肩膀,却见这一次是茹婵婵往后退了两步,清浅的看着他,就像他们当中瞬间隔住了一条汪洋大河,是怎么都跨越不过去的。“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吗?”

    这种朦胧的心思总要有一个人能先迈出去,才能变成真的,只是不管滕斯怎么想,有一个墨守成规的茹婵婵,梦想只能是梦想。“你的木簪也已经够了,这半年你便不要再刻苦用功,好好想想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年末大试,希望你能成功。”

    “我不走!”滕斯拒绝道,“我要一辈子都留在芳儿的身边。”

    “别胡闹了,这帝朝学府是给帝君培养人才的地方,哪容你这样胡闹?是想去帝国学院,还是去别的地方做府丞,你给我一个想法,我带了你这么多年,总是要许你一个好前程的。”

    “我不,你不要劝我,我也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我不走,芳儿!”

    茹婵婵又后退了几步,连笑容都带上了几分苦涩,“我这乳名。。。你别再乱叫了。。。”

    “我偏要!”滕斯忍不住哭了出来,不停在重复:“芳儿!芳儿!芳儿芳儿!”似乎要把心中那万道血粼粼的伤口都用这些名字给一一缝补好才行,为什么他明知道府丞也是心悦他的,可就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呢!

    “你是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行吗?”

    滕斯苦着一张脸,小声说道:“我从来也没闹过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是人,不是颗石头,我控制不了我的心!除非你答应我,等我几年,我一定会求了帝君,让你嫁给我为妻,不然我别说大试,就连那些功课我也不做了!学府爱将我除名就除名好了!我不在乎!”

    “我答应!”茹婵婵突然打断了他,“我答应了就是。”

    滕斯心中又是没来由的一阵生疼,他只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了!他们之间是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些字眼的,会答应的这么快,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茹婵婵在骗他,可他又想,他是宁愿被骗了,也不要她把自己推拒在外头的呀!若是他真的能得偿所愿,他一定会把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揽在自己身上,那么茹婵婵这一句谎言,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从那以后,滕斯再也没有去过府丞院,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要通过大试,只有这样,他才能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可当他拿着帝国学院的入院书冲进了府丞院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涉老,而茹婵婵已经离开了。

    她最后留下了一句话,题在了一副画了半截的梅花图上,“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