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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易老爷年轻的时候是以跑船为生，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唯一的儿子到了这个年纪了却完全没有启蒙是一件很大不了的事情。这其中当然也有秋姨**一些功劳。</p>
虽然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年代，一个人从出生到死去那天甚至可能连一个字都不认识也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易久还是不能忍受。</p>
他认得的简体字在这么多年的重生里头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但是，老和尚却是一个认识字的人。他有教过易久抄写经书，所以现在易久竟然也能写一笔还不错的小楷——然后易久就硬着头皮，用一本白衣观音咒作为启蒙，开始教阿蛇认字。</p>
于是还是个小孩子的阿蛇从此对那个从未见面的老和尚恨得牙痒……</p>
他不爱练字，不过最终还是乖乖地有听易久的教导。</p>
一方面是因为，那个人就是易久。</p>
而另一方面是，在练字的时候，易久会把不够高的阿蛇抱在自己的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p>
温暖的感觉透过棉衣从背后传来，易久手指松松地握着他的手腕，指尖冻得有些发白，阿蛇却觉得自己手腕的那一处皮肤热得发了烧。</p>
偶尔写错了笔画，易久便会偏过头来跟他说——某个小哑巴顿时就觉得自己变得暖洋洋的，软酥酥的，骨头心头都化了蜜汁在里头。</p>
有的时候，阿蛇躺在易久为他张罗来的厚厚的垫被之中，抱着易久给他弄的汤婆子，身边是易久瘦瘦的身体，鼻子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种檀香似的体香，常常会有一种错觉——好像在易久来之前，他根本就是做着一个漫长的，灰色的梦的鬼。</p>
他几乎都有点想不出在易久来之前，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p>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那个所谓的“父亲”压根没有一点儿感觉，在听到易老爷终于愿意让他出去见人的消息之后，他也一点儿都没有觉得高兴。</p>
“……哎，这是好事，干吗苦着脸。”</p>
反倒是易久看上去更高兴一些，他拍拍阿蛇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容。</p>
阿蛇凝神静气地将对方的每一次碰触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表面上却还是勉强地分出心思来对三丫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又亲亲热热地扭头将脸靠在易久的肩膀上，做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来。</p>
明明面前就是纸和笔，他却一定要拉过易久的手，伸着指头在他的掌心写字。</p>
“我才不要去，我害怕那些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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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道，虽然他打心眼里就没觉得那些人与那些被他踩死的小虫子有什么分别。</p>
不过他本能地知道若是装出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来，自然有易久来心疼。</p>
易久原本就怕痒，被他这样轻轻地挠着手心，顿时就觉得一阵酥麻从背后直升起来，搞了好半天才勉强辨认出阿蛇写的那句话。</p>
就像是阿蛇早就预感到的那样，他立刻就觉得胸口软软地泛着酸。</p>
“有什么好害怕的啊，不过就是出去吃顿饭么……你父亲也是想要让你认认人，等你以后撑家业的时候才好办事啊……”</p>
他有些费力地哄着阿蛇，用手搂着那个已经不那么咯手的小孩，却不知道后者正满足地贴着他细白的脖颈，每个毛孔都恨不得张开来**他身上的气息——然后在他见不到的地方，用粘稠而贪婪的目光斜睨着他。</p>
烛光暗暗地照着他没有血色的脸，有一丁点光在那黑黑的眼珠里闪着，像是猛兽牙齿上的一点光。</p>
三丫不小心瞄到了，顿时受惊地低下了头。</p>
“老爷说了，让易师傅好好打理一下，大小姐这回要见的客人多，别出什么篓子。”</p>
她心惊胆战地打断了阿蛇对易久的腻歪，干巴巴地说道。</p>
实际上一旦易老爷开了口，又哪里会有阿蛇来拒绝的理由，哪怕他真心不愿意去，绑在牛背上也要去的——在三丫这边，她是真正地完全搞不懂易久哪里有那样多余的功夫来哄着阿蛇。</p>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便又收到了阿蛇那种阴森森的瞪视，加上话已经送过来了，便立刻找了一个借口退了出来。</p>
即便是已经走出房门好久了，她背上始终带着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寒意。</p>
在房门的另一边，易久依然好脾气地哄着阿蛇——毕竟还是当他是个孩子哩。</p>
阿蛇在少年的身上磨蹭够了，像是妖精般吸饱了精气一般，精神了许多之后，才流露出委委屈屈地模样答应了。</p>
不过后来易久拿了今年新作的衣服（阿蛇确实比之前要高了许多），来让他换上的时候，他偏偏又闹了那种身体有缺陷的小孩才有资格去闹的脾气。</p>
阿蛇在床上打着滚，用手指在易久背后画着字，先是说衣服丑，他不穿。</p>
易久就说衣服是新作的，与他之前穿的完全不一样，怎么又会丑。</p>
阿蛇继续撒泼，只说不信，最后拿住了易久的话头，说是让易久穿给他看，若是好看他才要穿。</p>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易久被这破小孩闹的头痛。</p>
虽然这要求毫无道理可言，可既然前文说了，阿蛇扮可怜已经扮出了经验，加上他的经历这本来就能让他发些无道理的脾气，易久自然也说他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在哑巴那挤出来的眼泪里头败下阵来，愁眉苦脸地**拢了帐子，哆哆嗦嗦换下了衣服，将阿蛇新作的一家酱红色如意纹的外套套在身上给阿蛇看看式样。</p>
幸好旧时候的衣服都做得宽大，易久本身也不过是个瘦巴巴的少年，身形算得上是纤细，总算是能勉强套上——只是前襟合不拢，在阿蛇面露出一道白白的胸脯来，胸前两颗淡红色乳珠也因为冷而立起来，侧身间有意无意地便会露出来。</p>
那一刻阿蛇到底没掩饰得住，那样火辣辣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黏在了那里移不开。</p>
易久倒是没往歪处想，只是单纯因为这不合身的衣服而躁得脸颊通红，一只手捂着胸一只手只按着阿蛇的脸，嘟嘟囔囔道“看什么看”……</p>
结果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的掌心竟然有一抹湿润，再拿开手的时候，就对上了一手猩红。</p>
易久差点吓得背过气去，这样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是阿蛇直愣愣地瞪着眼睛，鼻子底下挂了两管鼻血，哗啦啦地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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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到死去活来……</p>
人间惨剧</p>
不过总算全部替换完毕了，真是太不容易了嘤嘤嘤嘤</p>
跟大家说对不起QA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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