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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暄道:“尊师虽然答应她暂时留那男子性命,可是……可是那是在他察觉她已非处子之前,等他发现了事实,他便未必遵守当时的约定了。那男子后来如何了?死了么?”</p>
伽叶道:“这人运气好得很,居然从璇玑城牢狱之中逃了……其后……其后便没了消息……”</p>
他说到伽蓝的情人之时神色有那么一点闪烁,韩暄顿时起了疑心,他在那人的事情上言辞闪烁,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p>
尽管早有准备,伽叶一席话还是在君无念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伽叶没有肯定,也说他生得并不像他师父,推断伽蓝受孕时间,他也有机会是母亲所爱之人的孩子,但他心底已经认定自己定然便是上一任城主的儿子。他早就明白伽蓝无法爱他并非是因为他的出生使得她身陷石牢,从此不见天日,她从来不曾在乎过殷辙这个人,殷辙怎样待她,更是不放在心上,但他到了现在才知道他母亲是为了救她所爱之人,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怀有他的,只因为她不能肯定所怀的是否一定不是所爱之人的骨肉,才将他生了下来,要不然只怕他根本没有来到世间的机会,无怪伽蓝生前从来不曾抱过他、疼爱过他,她对他一切怜爱、疼惜全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烟消云散。爱屋及乌,恨屋也能及乌,寻常人尚且如此,何况伽蓝那种爱憎皆如此分明之人?</p>
自己生下来便是母亲曾经遭受过的耻辱的证据……君无念很是惊讶知道了这一点,自己居然还是能经受得住,是他的心变得比以前更为强大呢?还是因为身边这个人教他不能倒下?</p>
他匆匆向韩暄望去,见她也正瞧着自己,眼中忧虑和怜惜虽极力掩饰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她眼中的一抹晶莹可是将坠未坠的泪?无论他的身世如何,她终究不会嫌弃他,他没能好生保护她,让她中了这“两处相思”之毒,至今还身受煎熬,所以再如何也不能教她为自己忧惧……他勉强扯出一丝笑,牵住她的那只手稍稍握紧了些。</p>
伽叶道:“你……还想听下去么?若是不想再听,这就去办你们应承我的事吧。”</p>
君无念费了极大的气力才使得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道:“我既然能听你说我的身世,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还是你不想说下去?”</p>
伽叶微笑道:“嗯,不错,伽蓝的儿子果然不是脆弱之人……我早料到伽蓝的儿子倘若没死,一定有一天会出现在我面前,探听他的身世。</p>
“我说过伽蓝和我之间已经不再是兄妹了,我们只是仇敌,她败下阵来被师父废去武功,交到了我手里,摆明了便是我越折磨她,师父心里越快活,我和她异地而处的话,她也不会和我客气……因为伽蓝的事,师父上了火气,练功的时候又岔了真气,一病不起,圣鹰教当时的教主和我师父很有些交情,我师父暗中也帮了他不少,他知道我师父病了,便派了一个使者来探望,这人便是殷辙了。</p>
“殷辙这人本事不大,野心却是不小,他无意中见了伽蓝,立时惊为天人,但更让她心动的是她璇玑城门人的身份,更何况当时她的兄长我是最有可能继任下任城主的人,无论是出于美色的诱惑还是旁的,伽蓝都是他不二之选……”</p>
韩暄道:“城主,你是不是漏了什么没说?照你说来殷辙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他不会被美色蒙蔽心智,当日伽蓝已经失宠,如璇玑城这种地方自然人人懂得见风使舵,相信这件事也传到了殷辙那里,就算个中详情他并不知道,当时还没有当上教主的他会不会娶一个对自己前途没有帮助的女子?可他毕竟还是娶了,是不是当中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p>
伽叶笑容依旧,道:“你猜得半点不错,是我告诉他,我师父活不久了,他也可以如法炮制……也是我告诉他未来的城主会很高兴扶持自己的小舅子……这人做梦都想当教主,别说叫他娶个美人为妻,便是叫他娶个无盐女,他也会照做不误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伽蓝已经怀了孩子,但是我很清楚殷辙这样自视甚高爱面子的人知道妻子并非处子又不敢休妻之后,会怎样待她,而你的出世无疑对他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个世上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平白无故落在你头上的,殷辙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我只是教他一个乖罢了。</p>
“我会扶植殷辙上台还有一层考量,便是我不要我们璇玑城世代囿于西域,我还要中原武林臣服于我的脚下,圣鹰教就是一个跳板,所以我一直都知道殷辙的举动,伽蓝疯了、他囚禁你们的事,他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其实都在我掌握,只是他不知道,他这样待你们,其实我根本不会找他算帐……不过殷辙这人终究只是个阿斗,当了教主才几年,便给手底下人推翻了,便是他不给手下杀了,我也预备除掉他,因为这家伙实在不识时务,他忘了他这个教主来自谁的恩赐……”</p>
君无念微微冷笑道:“你没来得及动手,殷辙便死了是么?而教中一场内乱,使得你的眼线从此断绝,你本来预备出手吞并圣鹰教,插足中原,却没料到在十七年前,你中了‘天人五衰’从此霸业难成,我推想的对不对?”</p>
伽叶并不回答只是冷笑,却道:“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当年你娘和那男子分别之际,为什么多日对她不闻不问的师父会突然想起见她,怎生这般巧法?你有没有想过个中原因?他眼线再多,但毕竟他偏宠伽蓝多年,那些人都受她辖制,不敢在师父面前胡说八道,可偏生他却是知道了……”</p>
君无念切齿道:“是你告的密?”</p>
伽叶道:“答对了,正是我告的密……甥儿,你想为你娘报仇?好啊,尽管来,今天我身上剧毒初解,说不定便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错过了,你要还想杀我,可是千难万难!不过你要想清楚,那样的话,我是不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了,怎么样……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逼你做个选择?伽蓝可以为了那人,委身于我的师父,我倒要看看她的儿子究竟是孝子多些,还是痴心人多些……”</p>
君无念另一只拢在袖子中的手已经凝了十成力道,心中的怒潮滚滚,几乎将理智淹没了,随时可能不计后果向伽叶胸口拍去,一直握住韩暄的手刚想放脱她,这才察觉她的手变得冰凉,他心中登时一惊,理智稍复,拢在袖子中的一掌终究没有挥将出去。</p>
君无念盯着伽叶道:“我现在不会杀你,因为我要解药救我的妻子,但是并不表示我**仇就这样算了,我会做到你要我做的那件事,将你女儿带来见你,在那以后我们再来比划一场,是胜是负,到时见分晓吧!没错,我是错过了击败你最佳时机,可是你老了,我还年轻,未必没有胜算……”</p>
说罢,他便欲牵着韩暄的手往外走,伽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阮临霜的画像,似是没将他说的放在心上。</p>
待君无念二人走到石室门口将出未出之际,忽然听到伽叶的声音响起:“出这个门之后一直往东走,到尽头处有一个石质的八卦,向左旋三周,再向右回旋两周,便是离开这里的法子……你们记得要快,明日正午之前不能将我女儿送到这里见我,我们之间的交易便作废了,‘两处相思’的解药你们也休想拿到。”</p>
君无念并不回头,道:“你既然限定了时辰,为何不早说,还要将我娘当年的事情现在便告诉我?你大可以在我们完成你交待的事之后才说,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岂不是……你分明是刁难我们!”</p>
伽叶淡淡地道:“我就是故意刁难,你又能如何?我想做的事情用不着向任何人交待。”</p>
君无念不再和他做什么口舌之争,大步流星牵着韩暄的手,按着伽叶的指点,向东而去。</p>
伽叶听得脚步声渐远,这才侧身往空无一人的门口瞧去,他的视线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多久,而是一一扫过整间石室,最后还是落在了宛若沉睡不醒的阮临霜脸上,便不再离开了。蓦地里喉头一甜,尽管他极力忍住,一缕血线自他嘴角溢出,伽叶摇摇晃晃地走到阮临霜的石床前,终于支持不住,颓然坐倒,他怔怔地拭去嘴角的鲜血,凝视着手指上的血迹,喃喃地说道:“能撑到那个时候么?我……真的很像见见你为我生的女儿再死,临霜。那样我便可以毫无遗憾地下来见你……只是到了地下,你是否还会躲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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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念与韩暄依了伽叶说的法子无惊无险地离开了宛若迷宫一般的地底机关,待他们到得地面之时,才发觉日已西沉,天色已晚,西边的天际残阳如血,不知是在贺兰山巅的璇玑城上离天边更近了些,从这里看出来的景致原本便与往常不同;还是这一天听到的发生在这璇玑城内的几段往事实在太过残酷,令得她一时尚未从中缓过来,变得善感了些,总之韩暄觉得今日的夕照比之以往多了一丝凄艳,一丝不祥。</p>
时已薄暮,朔风劲吹,君无念见韩暄驻足遥望西方,衣袂当风,真真宛如乘风欲仙一般,一时间竟瞧得有些痴了,他牵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紧,似是怕她果然乘风远去似的,这只手是他最后的温暖,唯一的牵记,说什么也要留住她,哪怕……代价再高,也在所不惜!</p>
要留住她,保住她的性命,现下只有依了伽叶的条件,先寻到未央,赶在明日午时之前将她交给伽叶,但从现在到明日午时,所剩的时间不足十个时辰,诺大个璇玑城,个中机关复杂,要找出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他二人均是生平第一次踏足,天时地利已失;未央是给阿喜藏起来的,那可是个人精,他藏人的地方又岂是容易给人寻到的?璇玑城现今又在内乱,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都对他们不利,说是明日午前将未央找到,谈何容易?</p>
璇玑城内的情形如预料的那般糟糕,仆役中地位最高的“天地玄黄”四人犯上作乱,虽然阿喜给伽叶捉走,现下生死不明,但在伽叶身在地下石室,看样子见到未央之前是不打算出来平定乱局了;紫苏为了爱她师父,将奇毒渡到己身,现在便是不死,也无力主持大局了,剩下的阿澹、阿菡还有虽然一时给韩暄封住了穴道,但现在想必已经自行解开的白颐三人决不是省油的灯。此刻的璇玑城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战场,隶属阿澹、阿菡和白颐两方人马一经照面立刻动起手来,喊打喊杀之声震天价响,血光重重直上云霄,若非君韩二人武功高强只怕在两方混战之时已遭了池鱼之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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