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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前，纪楠笙就听说过监狱里是最折磨人的地方，任是有再大的傲气也会被消磨地一干二净，可是听是一回事，现在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p>
这个求字，她还是第一次听季晴栀说出来。</p>
当初那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却也会用如此不堪的语气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p>
“怎么了？”</p>
霍宏逸垂眸看着她，“难道是我刚才讲的故事让你动容了？”</p>
纪楠笙抿了抿唇，指节微微蜷缩了些许，“不是。”</p>
她笑了笑，那笑容不达眼底，“我只是在想，要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霍公子，会不会也在监狱里被折磨地面目全非，那样的话我可就真是太惨了。”</p>
男人眼角眉梢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扣着她的下巴在她唇瓣啄了啄，嗓音难得温柔。</p>
“嗯，你要是很乖很听话的话，监狱这么折磨人的事儿，自然是不会落到你的头上。”</p>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能触碰他的底线。</p>
他的底线是什么，是宋诗若？还是**？抑或是忤逆他的决定对他视而不见？纪楠笙不知道。</p>
因为这个男人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p>
之前没攀附上他的时候不会，现在更加也不会。</p>
纪楠笙踩着高跟鞋出去的时候，女人哽咽压抑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的话好像是在道歉，又好像是在埋怨。</p>
直到坐在餐厅里的时候，她脑海里都是那样不堪而折磨神经的哭声。</p>
最后辗转到最近这些零零碎碎的琐事，大到姐姐翻案的证据，小到刚才的哭声，总感觉有些压抑。</p>
“你好像总是喜欢在跟我吃饭的时候发呆。”</p>
对面的男人微微抬眸看着她，嗓音寡淡。</p>
纪楠笙回神，这才不由自主地握起了桌上的高脚杯，缓缓地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随口转移话题道，“之前霍公子说让我陪着去的宴会，我好像错过了。”</p>
男人懒散地笑了一声，“没事，朋友的婚宴而已。”</p>
纪楠笙将酒杯放下，思索了好几秒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不会是陆先生的婚礼吧？”</p>
“嗯。”</p>
霍宏逸握着刀叉的手顿了顿，黑沉的眸落在她的脸上，“去不去结果都一样。”</p>
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结婚。</p>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纪楠笙却是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了别的意味，就好像是他在故意跟她置气。</p>
她抿了抿唇，杏眸带着笑，“也是，毕竟池大小姐本来就应该是被捧在心尖尖上的大小姐，不管嫁给谁，地位都不会有任何改变。”</p>
霍宏逸握着刀叉的手顿住，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p>
“你不也是吗？”</p>
“可是不一样啊，”纪楠笙半托腮摇了摇头，“南阳市谁不知道陆先生抱得美人归，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多少女人羡慕着呢。”</p>
而她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也不知道装了多少女人。</p>
看不透啊看不透。</p>
原本就郁结难抒的情绪莫名变得沉闷，纪楠笙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地看着餐盘里面的鹅肝，手机微信的提示音突然就响了起来。</p>
是慕凡。</p>
她眉心不自觉地沉了沉，“我去躺洗手间，马上回来。”</p>
霍宏逸放在桌沿的指节微微动了动，眸光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转角，不可避免地脑海里响起女人刚才意有所指的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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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其中的多少女人，也包括了她吗？</p>
餐厅基本都是简约雅致的风格，不同于夜笙的纸醉金迷，反而彰显着上流社会独有的**风格。</p>
纪楠笙并没有去洗手间，只是捏着手机摸到了旁边的露天阳台。</p>
号码刚拨过去，慕凡就已经摁了接听。</p>
“楠笙？”</p>
“嗯，”纪楠笙半靠在了栏杆的扶手上，“刚才你给我微信里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慕凡此时刚好从警局出来，焦急的同时到底还是将原本隐瞒不住的事情抖了出来。</p>
“之前有人发你的黑料威胁公司的公关部，本来我打算让你求求霍公子的，可是许导说是他可以解决，结果他和穆越在警局打起来了，拦都拦不住。”</p>
纪楠笙眉心已经拧了起来，“你们现在在哪儿？”</p>
“警局。”</p>
“对了，”慕凡像是想起了什么，“许导好像跟穆越提到了你姐姐的事情，所以两个人才大打出手的。”</p>
纪楠笙原本半搭在栏杆上的身形蓦然站了起来。</p>
“我马上过去。”</p>
警局距离这里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她现在赶过去应该来得及。</p>
“楠笙，我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个。”</p>
慕凡回头看了眼还在对峙的两个男人，突然有些语重心长，“穆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你好不容易这几天才安抚下来霍公子，要是这件事真的瞒不住，楠笙，你就完了。”</p>
微凉的晚风吹拂过手臂的肌肤，竟然有些寒凉。</p>
纪楠笙闭了闭眼，“我跟他已经坦白过了。”</p>
所以不存在星途毁于一旦这个说法。</p>
“你确定吗？”</p>
慕凡的嗓音带着些许狐疑，“楠笙，我在南阳市待了二十三年，比你还要了解霍宏逸，如果你跟梁佳景的那些照片被他知道，你这就是藕断丝连，他不会放过你的。”</p>
“我知道。”</p>
纪楠笙呼吸都有些不畅快，“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回头了。”</p>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在警局等着我。”</p>
她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p>
窗外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她视线落在不远处已经渐渐浮现上的城市的璀璨霓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察觉到了淡淡的烟草味道。</p>
猛然回头，那道熟悉的身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落地窗前。</p>
霍宏逸穿着烟灰色的西装，修长的身形半倚在落地窗上，而他指尖的香烟，却已经燃到了一半。</p>
半截烟灰摇摇欲坠，最后掉落在了地毯上。</p>
纪楠笙隔着烟雾看着他朦胧不清晰的眼尾，呼吸猛然一窒，“你……你怎么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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