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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张脸和表情,直直地往人心口撞过来。宋沉雅怔了片刻,忽然就笑了笑,伸手在他面前一挥,“好了,人走了。”</p>
郑宪文恍若未闻,缓慢地扭头看她,“你怎么看?”</p>
宋沉雅微微一笑,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履行承诺,请我吃饭吧,然后再慢慢说。”</p>
这次不请自来的登门拜访显然卓有成效,那天晚上一回到家,就接到了郑宪文的电话。他向她道歉,“那天晚上,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p>
孟缇有些微的恍惚,上次郑宪文的“对不起”,是三年前拒绝她的时候说的。她正在厨房煮面条,无意识地搅了搅锅里,“不是的,是我不好。”</p>
郑宪文停了停,才说:“我是嫉妒。”</p>
孟缇没有听懂,“咦”了一声。</p>
“我以为这三年过去,一切还没有变,我们的关系还跟当年一样。”郑宪文说,“我只是没想到你已经长大了,自然会认识别的男人,而我也不那么重要了吧?”</p>
孟缇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了火,费力地挤出一句话,“郑大哥,你不要这么说……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p>
“你喜欢赵初年?”</p>
“没有的。郑大哥,你想多了。”孟缇手撑在灶台上,想起在游乐园的种种细节,心口就像被针刺到一样疼痛,她努力把这种无所谓的情绪抛开,说下去,“他啊,只当我是他妹妹的替身而已。他看着我的时候,根本就是在看另一个人。我觉得他……很可怜。”</p>
“是吗?”</p>
郑宪文不再提赵初年,而孟缇更是存心地回避,前几天晚上的那次争吵似乎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之中。</p>
挂上电话后,孟缇把锅里的面条捞出来,配了调料,一边吃一边拿起桌上的报纸,再次看到了关于将范夜的小说改编成电影的那则新闻,她放下碗筷,从书房里找出了那本复印版的《白雁》——自王熙如出车祸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压根儿都忘记看这本书了。顺着折印,她把书翻到上次看到的章节,回忆着前面的部分章节讲述了什么,又重新看起来。</p>
还有十公里到达镇上时,大巴车熄火了。</p>
寒冬腊月,冰雪挂在道旁的枝头上,司机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垂头丧气地通知一车人:因为天冷雪大,前后的路都不好走,三四个小时后,修车的人才会来到。</p>
他们坐在最后排,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微微吃惊。她想了想,示意他可以下车了。她向来自力更生,“与其等待三四个小时,我们不如走过去,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镇上。”</p>
他同意,“好的。”</p>
她背着那个还在沉睡的婴儿,他拿着行李。他们的儿子,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跟在一旁。天上还有稀稀疏疏的细雪,小男孩因为没看过雪,兴致特别高,经常指着道旁的花花草草问是何名。</p>
那是座无名的山,不太高,雪并不大,但蒙住了山头。满山积雪竟无一人踩踏,芜芜杂杂的野草从雪被下探出头来。道路蜿蜒曲折,像一节节白色的蛇。道旁的杨树冻僵了,褐色的枝干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颤动。</p>
他们都把全副精神用在对付那些狭窄的羊肠小道上,那一串串脚印恰似来拜山的客人递给这座山的名帖。</p>
她忽然开口,“我当年离开家的时候,也是个冬天。”</p>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提起往事。他问:“你多少年没回家了?”</p>
“七年吧,也许八年。”她笑了笑,声音含混而悲伤,“我以为一辈子都回不去的,没想到还是回去了。”</p>
她的手温暖而潮湿,他就像**鲜花一样抚着她的手,用安抚的语气问下去,“你当时为什么要离开?”</p>
“我跟你说过没有,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我一直寄住在舅舅家里。我舅舅家有个表兄,大我两岁吧,他出了意外死掉了,”她停了一会儿,控制着语气,“大家认为是我害得他死掉的,我没办法在镇子里待下去,所以就离开了。我那时候高中都还没有念完。”</p>
“他是怎么死的?”</p>
“掉进河里淹死的,我当时在他身边。”她说了句,伸手朝远处指了指,“那条河。”</p>
这次的谈话是前所未有的艰难,他感觉到了迷茫和一些轻微的恐惧。这是不确定的环境带来的。</p>
他们翻过了小半座山,站在山脊上,可以看到穿过山谷的那条河流。远远俯瞰过去,只是一弯细流而已,曲曲折折,岸边的沙滩上蒙着晶莹的雪,在日光下闪耀着,显得异常温柔。看不出任何吞噬过人的痕迹。</p>
他又问:“然后呢?”</p>
她没有直接回答,微微笑了,仰头看了看天色,却说:“这附近有座隐秘的古寺,你要不要去看看?”</p>
……</p>
书看完时,面条已经彻底冷掉了,而她只吃了几口。</p>
这本《白雁》秉承了枯槐一贯的风格,连主角的姓名都没有出现。就小说的标准而言很普通,但很迷人,有种独特的悬疑味道,文字风格更像是范夜。</p>
故事主线就是故事的男女主角回老家探亲,然后女主角提起了当年离家出走的往事,一点点的,如同剥皮一样揭开伤痕累累的往事。故事开始于寒冷的冬天,也结束于那个茫茫的冬天。故事的结尾余音悠长,孟缇看了若干次,都能背诵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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