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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如雨？”上官意微微抬眸。</p>
没想他会问，十一圆圆的眼愣了下，该说的事他早就交代了过了，这回遁走上官府只是避避风头，方才说的那些拉杂琐事，连他自己听了都想睡，却没想被这人全听到了耳里。</p>
虽不懂这一问的含义，可秉着精诚合作的良好作风，十一点头道：“是啊，那株杏树可通人情呢，若不是花瓣飘飘挡住了视线，我怕早就被师弟识破了吧。”</p>
闻言，上官唇线微变，危险的黑眸看得他肚子绞痛起来。</p>
萧匡正要掀帘，就见一个佝偻小老头撞出书房，一把拉住他身侧的林伯。</p>
“茅……房……”喘气不匀，像随时要挂掉。</p>
“出门左拐，那个小竹屋就是。”林伯道。</p>
“草……草……”某人死不瞑目。</p>
“小舅爷放心，草纸会有人送去。”</p>
某人安息了，看眼滚尘的背影，萧匡打帘就问：“他怎么在这儿？”</p>
上官未答，笔尖沾点朱砂。</p>
“咦，舅舅在作画？”萧匡绕到桌边定睛一瞧，美人入画，颜如舜华，连裙裾上的争艳牡丹都分毫不差，原来舅舅也去看了。</p>
偷笑间只见上官换支圭笔，笔锋微挑勾出月眸，媚眼如丝，若说是看得人心口砰砰乱跳，若说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他也信了，只是</p>
“有点不像舅母。”</p>
上官轻哼一声：“就是她。”</p>
“确实不像啊，舅母何时这么笑过。”</p>
“要再诱不出‘一夜春’，她就会这样笑了。”笔锋平稳不带一丝情绪，几笔就勾出一枝出墙红杏，如此明媚的红，鲜艳到刺目。移开镇纸将画晾起，上官头也不回，问：“阿匡，以前我没注意，金陵的杏花何时落？”</p>
“杏花啊。”萧匡思忖片刻，“每年四月半，城东的杏花村兴社戏酿喜新酒，想来还有十天吧。”</p>
“还有十天么。”上官俊脸微垂，让人看不出表情，缓缓地只见他指尖一紧，美人图上多道折痕，优美的唇线如刀刃一般，“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p>
语声轻柔到诡异，他充耳不闻身后打颤的喝茶声，抬眼看向画中美人，黑眸中抹过一丝又恨又爱的复杂情绪。“哼，连我也敢算计。”</p>
身后茶盏啪地落地，他刚要转身，大腿就被人抱住。</p>
“舅舅，你和阿鸾互利‘合作’的事我早看出来了，一手外甥，一手舅母，人头交换谁也不亏，不不，舅舅心疼阿匡的心连天地都为之动容，阿匡要再看不出来，还能算人么！”神色严肃，指天为证，又忽地变脸，“可就算阿匡看出来了，也是舅舅有意让我看出来的啊，阿匡就算长了八个胆也不敢算计你啊，舅舅，我的亲舅舅……”</p>
小狗蹭腿，很丢脸？十一岁时他就知道，要保命只有这招，在舅舅面前，就算岳飞关羽也会舍弃气节。见四周无人，萧匡深吸一口气，刚要请出他故去已久的亲娘护法，就听头顶一声问：“南山院查到了什么？”</p>
“咦？”一时没转过脑筋，萧匡愣愣抬头。</p>
“二十年前的‘一夜春’。”</p>
望着略显不耐的自家舅舅，萧匡恍然大悟：“哦，原来不是说我啊……舅舅您别瞪，我说我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