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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色的眸子隐着怒气。</p>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不惜背弃兄弟，不惜挥刀弑师，这一点他怎能忘？怎能忘！”</p>
王叔仁闭目长叹。</p>
“老规矩。”老九无所谓地摊了摊手。</p>
“狠狠揍，直到记起来为止。”老八狞笑，指关节咔咔作响。</p>
“随便吧，反正和老二老三不熟。”容冶**地打开扇子。</p>
“师兄们只是说说，只是说说。”洛十开始收尾工作——粉饰太平。</p>
“当年君则入仕，为师曾问他是要兴天下还是亡天下，如今轮到你们选择了。”透过烛火，王叔仁灼灼凝望。</p>
“兴，还是亡。”</p>
……</p>
“这便是症结所在了。”</p>
见上官意俊眸懒懒朝端砚一瞟，余秭归很识时务地添上一勺清水，等着他再说。</p>
“明明是亡天下之说，季君则却欲以‘五绝’兴天下，这不是自相矛盾么。”</p>
好像是这个理，她点点头，研磨的动作放缓了些。“不知六师兄他们选了哪个。”</p>
昨夜她与十一偷听到这儿，对话就戛然而止。是师父明知故问，还是师兄们以眼神传递，这点就不得而知。</p>
“只是凿穿银船却不抢税银，你师兄还是下不去狠手，只想不痛不痒地教训圣德和季君则罢了。”</p>
上官一声轻哼，似笑似嘲。“有怎样的师父便有怎样的徒弟，怎么，这就恼了？”看着那张微愠的秀颜，上官意笑得愉悦，“其实我差一点就成了秭归的师兄呢。”</p>
闻言她一愣，就听刚进房门的萧匡落井下石道：“当年五绝先生欲收舅舅为徒，结果被舅舅一句‘你自己还糊涂，凭什么教我’堵了回去，气得我外公追着他一阵乱棍‘死小子，让你狂，让你狂！’”</p>
他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待瞥见某人不善的面容，立刻收了笑。“正如舅舅所料，这些天江湖人不断涌入下县果然是朝廷做的手脚，这是南直隶顺天府发到祁阳山庄的文书。”</p>
他从宽袖里取出一张描金绢帛，递给上官。</p>
文者治天下，武者固江山，今上求才若渴，广邀武林豪杰齐聚顺天府下县，以正五品直隶兵马指挥授盟主。十一月初一，虚席以待。</p>
——遵圣意鸾台卿代笔</p>
“直隶兵马指挥，好响亮的名头。如此既能将江湖收归己用，又可借刀杀人平定流民之乱，亦可抹黑江湖大侠在天下人心中的干净形象，如此一举三得，真不愧是吏部尚书鸾台卿季君则。”</p>
弹开绢帛，上官意冷冷笑道。</p>
“你们想给他留后路，也要看看这是什么人。浸**官场十余载，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食则同案、衣则传服的师兄，也不是伯歌季舞、宴乐以喜的君则哥哥。欲望可以腐蚀一个人，理想同样也可以，这点可要看清楚啊。”</p>
这话像是说给她听，又像不是，余秭归有些糊涂，再偏头却发现萧匡已变了脸色。欲探究之时，就听上官唤道。</p>
“秭归，方才我说你父兄你可是不满？”</p>
闻言，她不再穷究，遂蹙眉望去。</p>
“若我说你父兄要再心慈手软，三年前夷平旧山之事不会是绝响，这点你可信？”他黑眸沉沉，透着精光。</p>
虽是不甘，但她只能默认。</p>
“其实要赢下这场仗，也不是不可能啊。”黑眸贪婪地望着她，上官语调轻滑地诱道，“只要秭归有意，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她也不呆，几乎立刻明白。“子愚要什么？”</p>
“一点小甜头。”</p>
她自恃会武，所以见萧匡坏笑离开，她也不怕。</p>
“什么甜头？”她问。</p>
上官揽上她的腰，俯在她耳边轻道：“阿匡在偷听么。”</p>
她凝神静听。“没。”</p>
“很好。”他靠得更近，几乎将唇贴上她的耳垂，“我要去京师几日，这期间你帮我看着阿匡，不准他离开下县。秭归，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答。”</p>
“嗯。”</p>
“真乖。”他轻笑着直起身，姿态闲懒地卷着她的黑发，“我不在的时候，秭归可不要去趟浑水，有些大侠公子虽然长着好皮囊，却不是什么好人呢。”</p>
她向来聪明，此时却难以跟上他的语意。</p>
“好比岳君山，他虽已娶妻，却爱招惹男男女女。而卫濯风，也算和你有些渊源，至于是什么你见到他就明白。”敛起不自觉流露的异色，上官看着她俯身笑道，“是不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p>
她微颔首却不见他回应，半晌，只听他低喃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p>
俊颜闪过一抹未曾觉察的恼怒，抚上她没穿耳洞的细白耳垂，上官默默凝睇了一会。而后拿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碧玺耳钉，又快又狠地扎了上去。</p>
“嘶——”捂着右耳，秭归向后一跳，“做什么你！”</p>
“听说扎了耳洞下辈子就只能做女人。”</p>
指尖染着血，余大侠真的怒了。“下辈子我是男是女关你何事？”</p>
某人得意满满地笑开。</p>
“因为我只想做男人。”</p>
江湖定律第二条，对于大侠而言，**的世界永远是个惊叹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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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娘，女儿终于知道你为何那么凶悍了。</p>
女儿你终于长大了~</p>
归她娘泪流满面，而后母女二人扒着镜头吼道：因为男人欠扁！</p>
地府里余大疯痛苦惨叫：夫人我冤啊！死小子，我恨你！</p>
是你没本事吧，泰山大人。</p>
某人笑若春风地看向秭归。</p>
来啊，秭归，偶尔试些新鲜花样，我是不会介意的。</p>
某尼：屁咧，你哪里介意，根本是很享受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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