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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脚将他踹倒在地,靴尖碾压过他胸口的伤处,漠然道:“你的确还有些用处,死了可惜。”</p>
有血液自他的嘴角流出,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如梦似幻般的笑:“你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p>
我低垂着眼睑,突兀地萌生了一个想法,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喜欢苏风溪?”</p>
“我爱他啊。”司徒宣眼睛亮晶晶的,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裤腿,像是在抓一根求生的稻草,“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他说什么,我便去做什么,他不说,我也会为他做。”</p>
我没兴趣去听他念叨他同那苏风溪之间的感情,便收回了脚,去瞧那坛子海棠。事有反常必有妖,又问道:“这海棠是何意?”</p>
“海棠啊……”司徒宣吐了一口血,边笑边落泪,“海棠,是他向我示爱呀。”</p>
我同他没什么交流的必要了,过来捅上一刀,也不过为了泄愤,便重新迈出了台阶,准备唤人为他疗伤。</p>
他却轻飘飘地在我身后添了一句:“他没死,对不对?”</p>
我顿了一下脚步,这大抵就是给他的答案了。</p>
“你也爱他,但你都忘记了,你可真是幸运啊。”</p>
幸运?</p>
我低嗤一声,再无留恋,便转身离开了。</p>
魔教的高级教众大多没什么亲人牵挂,似乎知晓一生放荡,不会得了善终。但他们或许无法料到,没有战死沙场,反倒是死在了我的手里。</p>
我突兀地想到那一日,我同右护法的交谈——哪一种死去的方式,会是他们更喜欢的。现在想来,这番讨论本身便是荒谬,无论是谁,都不想死。死亡或许是对于一个人最残忍的抹灭。</p>
左护法亲自处理了这些教众的后事,提拔了一些新的教众,分发出了很多银钱,对外推说是几十位高级教众中毒后扼杀了其他教众,而我作为事件的主角,硬生生地隐没了。</p>
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这事同我脱不了干系,而魔教,最不缺有脑子的人。</p>
一时之间,大部分教众的心都散了,虽然原本也没几分真心,现在倒真的是,一分也没有了。</p>
苏风溪伤得很重,司徒宣也伤得不轻,两人都派遣了医师,细心疗伤着。</p>
我连续多日不休不眠,但身体却格外精神,直接到了事件了解,数百位教众一齐下葬。</p>
那一日,下了大雪,我一身黑衣,南三直看不过去,便将那件白色的大氅围在了我的肩上,我的眼前突兀地闪过了几个片段,便说道:“这大氅,原本就是我的。”</p>
“是你的,无论什么东西,都该是你的。”南三直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哄孩子的语气,哄着我。</p>
他这番作态,在那日前,我定会感动异常,如今看来,却让人作呕生厌。如若是真心待我,又为何骗我?</p>
我收拢了心思,便重新注意这场葬礼。我在教中的山上开垦了一块墓地,早有教众挖出了墓穴,漫天白色的纸钱飞舞,哀乐不止,棺材入穴,我便用了魔功,为每一个墓穴洒上了一捧土。墓穴封死,墓碑立上,我看着一个个并不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但我攥紧了手心,硬生生站住了。</p>
他们不需要我的怜悯和愧疚,我也没有这种东西存在。</p>
“教主,莫要伤悲。”南三直轻轻地劝了我一句。</p>
我没回头,只是问他:“我看起来会伤悲?”</p>
他便不说话了。</p>
我猜他认识的我,应该是有些人情味的,可惜我现在不如从前,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事,即便我做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