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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宛湾。”南雅说。</p>
周洛望着额头缠了纱布的南雅和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宛湾，心里再度泛酸。</p>
宛湾眼尖，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周洛，冲他摇手，清脆地喊：“周洛哥哥~~”</p>
周洛笑着点头。</p>
南雅牵着宛湾擦身而过。周洛心底一凉，脸上的笑挂不住了。</p>
“喂！南雅。”</p>
周洛跑去挡住她去路。他一副大恩人的姿态，瞪着眼睛，却又有些胆怯地瞅着她。南雅抬起眸子，眼神凉淡。周洛心里顿时打了个颤，但又不肯示弱地挪开眼神，便外强中干地跟她对视着。</p>
宛湾仰着脑袋，冲他笑：“周洛哥哥，你要到我家里玩吗？”</p>
周洛弯腰摸摸她的头：“乖宛湾，我有话要跟你妈妈讲，你先去那边玩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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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哩。”宛湾松开南雅的手，颠颠跑去树下骑木马。</p>
他看宛湾跑开了，直起身，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我错了。”</p>
南雅平平淡淡看着他，周洛也摸不清她想法，一时有些慌，他的头又往下低了一点，尽力与她的眼睛平视，努力希望她能看见他眼睛里边的诚意：“那些话都不是我本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p>
南雅似乎不想看他，目光垂下来，落在他肩膀上，看见那药渍，又很快移开。</p>
周洛瞧见，赶紧抓住机会，可怜道：“你看！”他扭过去把背给她看，“我背上还有伤呢，怎么说也是为了你。——我们扯平了，好不好？”</p>
“我没叫你来帮忙。”南雅开口。</p>
“是，你没叫我，是我自己跑来挨揍的。但不管怎么样，我也挨了打了，疼死了，真的疼死了。这就算对我的惩罚行不行？我们就扯平了好不好？”他巴巴望着她，“你看呀，我药都没涂完，就跑来跟你道歉。”</p>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呢？”南雅抬眸，问，“说我是坏女人，又为什么跑来替我挨打呢？——究竟是我言行不一，还是你们深谙此道？”</p>
周洛滚烫着脸颊，不吭声了。</p>
南雅见他无话可说，极淡地弯了一下唇角，那表情却说不上是笑容：</p>
“我喜欢的音乐和你喜欢的一样，就判定我是同类，是知己，是你想亲近和拉拢的好女人；</p>
我喜欢的诗歌和你喜欢的不一样，就判定我是敌人，是异己，是你应该排除和欺负的坏女人。我说的对不对？”</p>
周洛一愣，本能想否认，却无力反驳。是啊，人都不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人。</p>
南雅说：“拉帮结派打压异己，成年人常犯的错误，对一个小孩子讲是太苛刻。所以我并没有生你的气。真的。回去涂药吧。”</p>
话里是没事了，可没个准信儿，周洛还是不安，小声地确认一下：“那你……我们，是和好了么？”</p>
南雅对他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p>
周洛突然就感到了害怕，心也冰冰凉直打颤，他难过起来：“你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么？”</p>
南雅问：“什么话？”</p>
周洛急得眉毛皱成一团：“我真的知道错了呀。那些话真的不是我本意。你不是那样的人，是当时我气你，故意怄你的。我真知道错了，你不相信么？”</p>
南雅说：“我相信呀。”</p>
周洛立刻说：“对啊！你相信就好啦！我说的话根本没过脑子！随口一说的！那些话我收回，我全部收回好不好？”</p>
南雅却未答，泛泛地笑了一笑：“周洛，翻过年来，你就要高考了吧？”</p>
周洛惶惑地点一下头：“啊——怎么了？”</p>
南雅说：“你在卷子上不经脑子地随手写下一个答案，交卷后你知道错了，后悔死了，这套卷子你还有第二次机会再写答案吗？”</p>
周洛的心猛地一沉，冰冷、委屈至极。她一巴掌把他挥进了深海里。这是他从未遭遇过的困境，知道他心里多痛苦多悔恨，却偏偏就是不给机会，她怎么那么残忍？他看着夕阳下那张苍白却绝美的脸，他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p>
南雅问：“现在觉得我很过分了么？”</p>
周洛咬牙，差点没泛出眼泪：“是！”</p>
南雅又问：“我都没有骂你、侮辱你，这样你也觉得很痛么？”</p>
周洛恨恨道：“是！痛死啦！”</p>
南雅说：“刀剑伤身，言语诛心。说出口的话哪里有收得回去的道理？你觉得你和镇上的人一样，不是故意的，反正随口说说，发表个观点。嘴巴长在自己身上，行善，作恶，爱怎么用是各人的自由。但，就当我是记仇的，好不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