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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瞬间沉寂。</p>
秦棠咬着唇, 脑子空白了几秒, 眼前飘过蒋川寄给她的那张证件上的名字。</p>
贺从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 但这件事他必须说清楚：“蒋川以前姓什么，叫什么，他有跟你交代过吗？”</p>
“有。”秦棠说。</p>
贺从安有些诧异, 盯着她的表情, 秦棠唇色微白，下唇还残留着刚刚咬出的牙印，眼睛却已经恢复平静, 他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代表什么。</p>
秦棠拉开车门, 贺从安连忙下车, 两人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对视。</p>
贺从安脸色无奈：“你现在怎么想？”</p>
秦棠低头，走到车**后面, 没看贺从安, 只说：“我拿行李。”</p>
贺从安盯了她一阵儿，打开后备箱, 帮她把行李箱拎出来，秦棠拖着行李箱要走, 贺从安拉住她：“我只是不想你被骗了，当年那场事故对大家的伤害都很大，尤其是你, 我不想你再被困进去。”</p>
秦棠抓着拉杆, 转身看他：“他没有骗我。”</p>
她现在很乱, 需要冷静，她也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感情事，尤其是贺从安。</p>
蒋川说过，等案子结束，他会给她一个交代，她一直以为他说的更是深入地确定两人的关系，说的是两人的未来。</p>
或许她想错了，他想交代的，不仅仅是那些。</p>
他给她寄他的证件，把自己的底细都告诉了她。</p>
他没有骗她。</p>
贺从安皱眉，秦棠挣脱他的手，拖着行李箱往前走。</p>
走了几步，她停住，转头看他，说：“你先别告诉我爸妈。”</p>
贺从安有些无奈挫败：“我没说。”</p>
秦棠抿紧唇，“嗯。”</p>
……</p>
回到家，秦棠把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眼睛出神地盯着天花板。</p>
良久。</p>
她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那张证件，手指轻轻划过那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是蒋川没错，证件上的名字却不是蒋川。</p>
那张照片下的名字是——</p>
陆邺。</p>
她知道他以前做过卧底，也猜到蒋川这个名字大概是他做卧底所用的名字，她相信他，除了这个名字之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至少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p>
这就足够了。</p>
秦棠闭上眼睛，脑子晃过那个暴雨的傍晚，整片灰暗的世界，两车相撞，惊恐的尖叫，滚落半崖，陷入昏迷，直至醒来，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意外，太突然。</p>
本来以为只是个噩梦，醒来才发现是真的。</p>
一切都变了。</p>
那时候她也受了伤，陈敬生重伤，周旗头部重创，昏迷不醒，当时她只有19岁，所有的变故压得她喘不过气，每天都浑浑噩噩，事故后续全部由家里人处理，她没心思去过问，只有一次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知道对方开车的人姓陆。</p>
那辆车上，还死了一个人。</p>
死人了。</p>
19岁的秦棠害怕极了。</p>
身体刚好一点，根本顾不上自己，忙着陪截了半条腿的陈敬生，那时候陈敬生脾气暴躁到了极点，每天醒来都在发脾气摔东西，他说自己是个废人，要跟她分手。</p>
周旗整日整日的沉睡，彭冉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几乎崩溃，被父母送出国休养。</p>
在所有人都以为秦棠也要垮的时候，她熬过来了，一整年的时间都在英国陪陈敬生做复健，陈敬生恢复得很好，也很少再发脾气，戴着假肢也能跟正常人一样走路，跑步。</p>
甚至还能跟以前一样看赛车，只要他堂堂正正的站着，没人发觉他是个残疾人。</p>
除了周旗还没醒，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p>
直到陈敬生执意参加曼谷TT赛，一切都结束了。</p>
……</p>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秦棠睁开眼。</p>
有一瞬的迷茫。</p>
摸进背包，摸出手机，盯着屏幕上的“蒋川”，愣愣出神。</p>
快要挂断时，她才接通这个电话，“喂。”嗓音细而哑。</p>
蒋川顿了一下：“嗓子怎么了？”</p>
秦棠深吸了口气，说：“没事，有点口渴。”</p>
蒋川笑了：“现在在哪里？”</p>
“在家。”</p>
“喝水去。”</p>
秦棠爬起来，“好。”</p>
秦棠去冰箱拿了瓶水，拧开瓶盖，冰凉的水灌入喉咙，凉到心底，整个人清醒了，“我喝完了。”</p>
蒋川笑：“我听见了。”</p>
秦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蒋川，你说案子结束后给我个交代，是指什么？”</p>
右手手背上那朵格桑花一如既往的娇艳。</p>
蒋川说：“过去，还有未来。”</p>
秦棠抿唇，“好。”</p>
蒋川叮嘱：“生日没法陪你过，想要什么就去买，用我给你的那张卡。”</p>
秦棠：“好。”</p>
“下回给你补。”</p>
“好。”</p>
“这几天曹晟在北京，有什么事他会直接联系你，你有事打他电话。”</p>
“好。”</p>
“还有……”</p>
“好。”</p>
蒋川笑出一声：“我还没说完。”</p>
秦棠就说：“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多担心自己，你说过，要死也死在我身上，我等你给我交代。”</p>
“好。”</p>
……</p>
第二天深夜，榆林市。</p>
蒋川转动手里的手机，靠在墙角抽掉最后一口烟，盯着前方，有几分出神。</p>
昨晚的秦棠有些不对劲儿。</p>
一声“砰”巨响。</p>
曹岩疾步从巷子口走进来，踩灭他扔掉的烟头，压低声音：“走。”</p>
蒋川仔细一听，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脸色微变，迅速转身，两人贴墙而走，脚步快而稳，急匆匆朝另一条出口走，脚步生风，越来越来。</p>
身后脚步紧随而至。</p>
蒋川跟曹岩对视一眼，迅速闪身躲进右边的门沿下。</p>
脚步声慢了，黑影正小心翼翼地靠近。</p>
最先映入眼底的是那人手里的长刀，在黑暗中泛着白光，蒋川眯了下眼，在那把刀挥过来时，迅速抓住来人的手腕往后折，来人反应也快，迅速往后退，脚往上一顶。</p>
蒋川侧身躲过，那人的刀便挥了过来，曹岩正要上前帮忙，身后又冒出一个执着长刀的大汉，猛地朝他砍过来，曹岩连忙躲开。</p>
蒋川朝后面一看，六七个高大健硕，个个手执武器的男人冲过来。</p>
曹岩低骂：“操！”</p>
蒋川抿紧唇，手肘狠狠朝那人手臂一击，那人手一麻，松了刀，蒋川趁势夺过刀，抬脚踹在他胸口，一刀挥在他手臂上，那人惨叫出声，捂着手臂倒在地上呻.吟。</p>
很快，又两个人围攻而上。</p>
对方人多，他跟曹岩后背贴在一块儿，谨慎对付。</p>
曹岩低声：“家伙带了吧？”</p>
蒋川：“嗯。”</p>
“不行就拔家伙。”</p>
“不必。”</p>
开枪只会引来更多人，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就难了。</p>
围攻的还剩五个。</p>
他们两个人，应对起来问题应该不大。</p>
忽然，对面两人同时挥刀砍向蒋川，蒋川神色一凛，提刀应付对方的刀刃，曹岩忙着对付后面的人。</p>
好在巷子窄，对方人多反而嫌挤，刀挥舞不开，给了蒋川和曹岩应对的时机。</p>
巷子口的点点光亮忽然被遮盖，凌乱地脚步声传来，又来了几个人，蒋川跟曹岩无暇分心，只匆匆瞥一眼，蒋川挡掉刀刃，一刀砍中其中一人的肩膀，沉声：“走。”</p>
对方显然已经察觉，人会越来越多。</p>
他们的行动已经暴露，再不走，只有等死。</p>
两人迅速往前跑。</p>
对方也有抢，但他们不敢动枪，黑暗中，他们并没有看清彼此的脸，也不知道来人是什么人，如果是警察，一旦拔枪，附近有居民报警，或者引来警察出警，那就麻烦了。</p>
一群人追在身后，蒋川跟曹岩无暇顾及，拼命往前跑。</p>
眼看着就要跑出巷子口，巷子口露出几把冷森森的尖刀。</p>
蒋川暗叫不好，腹背受敌，他说：“你往前，我殿后。”</p>
身后已经追上来，蒋川迅速转身迎战，几把刀同时挥过来，蒋川渐渐吃力，听见身后曹岩闷哼了声，血溅到他手臂上，蒋川脸色沉沉，丝毫不敢怠慢，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样？”</p>
曹岩咬牙：“没事。”</p>
蒋川侧身躲避刀刃，余光瞥见对方的尖刀正砍向曹岩，他神色一变，立即迎刀去挡，身后一群人趁机挥刀，蒋川被乱刀砍中肩膀，手臂。</p>
曹岩神色一变，狠狠挥了一刀，成功突围，“走！”</p>
蒋川捂着伤口后退。</p>
一把拉过旁边的木架，木架轰然倒塌，挡住那群人。</p>
两人一路狂奔，血液在黑夜中挥洒。</p>
到达停车点。</p>
蒋川拉开车门，曹岩跳上车，蒋川迅速发动引擎，启动，挂挡，踩油门。</p>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冲，刚开上路，后面两辆车便追了上来。</p>
曹岩朝身后看，骂道：“**，还甩不掉了。”</p>
蒋川抿紧唇，不发一言，往右侧车道开过去，后面那辆车很快冲上来，蒋川在对方撞上来之前迅速打转方向盘，油门踩到底，车轮急速旋转，刮在地面上起了火星。</p>
“砰”后车猛地撞上边上的岩土，整个车头陷进去。</p>
紧跟的另一辆车闪躲不及，撞上车**，车子打滑，车头转了个方向，车身狠狠压过去，熄火了。</p>
车速过快，蒋川蹭了一下，车身险些侧翻，险险稳住后，又一脚油门到底，迅速把车开出去。</p>
……</p>
过了一会儿，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捂着胸口，一脸血。</p>
后面追赶过来的车子停下。</p>
“人呢？”</p>
“跑了，早就没影了。”</p>
“**，这下怎么办？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了吗？”</p>
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没看清，太黑了。”</p>
“先回去跟老大请罪吧，你们几个留下来，把受伤的弟兄送去就医。”</p>
几个人回到地下室，赵乾和冷着脸骂：“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也抓不到两个人？！”</p>
底下人个个不敢吱声。</p>
赵乾和脸色冰冷，眉头蹙紧，眉心那道疤痕越发狞狰，整张脸阴沉沉地，“有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p>
“没有。”</p>
赵乾和一拳头砸向站在最前头的人，“我**给你们这么多钱是养废物吗？”</p>
那人被打得几乎趴下，连忙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打斗的时候，抓到了对方的东西。”</p>
赵乾和瞥眼看去，渐渐眯起眼睛，声音像从地窟冒出似的冰冷：“呵。”</p>
赵乾和给姜坤打电话，“坤哥，过河拆桥可不好。”</p>
姜坤：“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p>
赵乾和冷笑：“你派人到我的场子捣乱，不懂我的意思？要我人送到你面前跟你当面对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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