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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华冷眼扫向秦凤，一剑挡住了她的攻击，冷声道：“如果你还要打，我就让他和你打。”</p>
秦凤猛地顿住了动作，轩华慢慢抬起头来，冷眼看着她：“出去。”</p>
秦凤呆呆看着轩华，好久后，她尖利出声：“你疯了！你这耻辱！你身为神龙去当这些蝼蚁的神兽，你父辈真是为你蒙羞！”</p>
“滚出去。”轩华哑声开口。秦凤跺了跺脚，冲了出去。</p>
当天夜里，秦凤就消失在了轩华的世界。他跟着凝华回了天剑宗。</p>
有他辅助，凝华第一战就斩了那位大乘期的修士。一时名声大噪，而作为灵宠的轩华，也世人皆知。</p>
他化作龙的时候，从来没有让别人看到过他的人身，他心里似乎也慢慢悄无声息将他和人区分开。</p>
斩了一位大乘期的妖修，让人类修士们瞬间沸腾起来。凝华开始时长带他出现在各种场合，听着他们讨论如何对付妖修。</p>
那时候他就化作一条蟒蛇一样大的龙，盘在她的身边。许多修士会好奇问她：“可以摸摸它吗？”</p>
一开始，轩华以为她会拒绝，然而凝华却是笑着说：“当然。”</p>
好像他是一只猫狗，供人耍玩。</p>
那时妖修和人修开始了漫长的战争，人修基本处于弱势，他时常上战场，以一人之力撑起战场。等满身伤痕累累回来，他就一个人盘在自己房间，默默**伤口。</p>
不用伤药，越来越像一条龙，而不是一个人。</p>
凝华静静瞧着，有时候她会将他抱起来，伸手温柔抚过他的龙头，低声和他说：“很快，很快就结束了。”</p>
然而这场战争却一打上百年。原因无他，仅是因为人类发现妖修的元丹直接吞噬后可以修为大涨，于是从一开始妖修的主动出击，到了后来的人类主动围剿。</p>
这百年间，秦凤一直没出现，然而轩华知道，她就在周边不远处。因为好几次，在他临危之际，他都察觉到了她的搭救。</p>
百年后，妖修终于决定反扑，三个大乘期的妖修带着千万妖修气势汹汹集结而来，所有门派都为之震动，众高层开了一次又一次会，作为杀妖主力军，凝华几乎是愁白了头发。</p>
他不喜欢看她皱眉的样子，有时候便会到她身边去，用头蹭一蹭她，她回过头来对他笑笑，也是勉强艰难。</p>
那年雪非常大，他跟在她身后，看她穿着青纱白衫站在雪里，头发用青丝绑着，面色冷漠淡然，丝毫不见当年温和淡泊的模样。</p>
他突然发现，原来已经七百年了。</p>
那个筑基修士，早已成了合体大能，一宗之主，岁月带走她的柔软和多情，只留下她不曾动摇的道心。</p>
她带着他俯瞰苍山白雪，慢慢道：“七百年前我带你第一次喝酒，那天的雪很漂亮。”</p>
“你还记得？”</p>
“一直记得。”她转过头来，朝他微微笑开。</p>
“小凤凰呢？还在和你赌气？”她似乎是心情极好，突然提起了秦凤。轩华沉默不语，凝华扔给他一瓶酒，温和道：“我亲手酿的桃花醉，埋了七百年。那年你下山，我就埋下，就想等着什么时候，你回来了，我就给你。”</p>
“没什么误会说不出清楚，”她声音里带了叹息：“请她喝顿酒，什么都好了。”</p>
“那你呢？”他抬起头来，静静看她：“你我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误会？”</p>
凝华转头看他，漂亮的眼里坦坦荡荡。</p>
“没有。”她回答他：“你我之间，从来没有什么误会。如果不是你我意料的结局，那必然只是因为某一天，你我之间，有一人突然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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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感情的结局，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她转过头去，淡然出声：“没有人可以怪罪。”</p>
轩华没有说话。</p>
那天晚上，他温着这瓶桃花酿，朝着梅花林里慢慢道：“别不开心了，我煮酒给你赔罪。”</p>
梅花稍微颤动了一下，他叫的那个人却仍旧不肯做声。</p>
轩华不由得有些好笑，温和了声音道：“一百年了，你这赌气的时间也太长了些。”</p>
“谁和你赌气啦？”一个金衣少女从梅林里显现出身形来，有些不满道：“一百年了，你才知道你错了吗？”</p>
“其实，我还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轩华笑眯眯道：“不过这不影响我请你喝酒。”</p>
秦凤冷哼了一声，坐到了石桌边上。轩华亲自为她斟酒，温和道：“小凤，其实很多事，不是你我能选择的。如果能有选择，我当然知道，和你在一起，是我再好不过的结局。”</p>
秦凤没说话，一口一口喝着他倒过来的酒。轩华把玩着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低喃道：“可是我没得选。从五岁那年，她出现在我生命里，我人生的意义就是他。”</p>
“人生？”秦凤嘲讽出声：“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条龙！在他们心里，人就是最高贵的生物，我们都是野兽！她和你签的是灵宠契约，你的生死都在她手里，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就让你生不如死，她把你当人吗？”</p>
“人类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把她在心尖尖里放着，她呢？”</p>
秦凤大口将酒灌了下去，感觉酒辣得心疼，忍不住越骂越难听：“你在她心里，和一只猫一只狗有什么区别？你还指望着她什么时候被你感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p>
“小凤……”轩华有些哭笑不得，垂着眉眼，温和道：“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不是每一份感情，都必须被回应。”</p>
“你这个傻……”话还没说完，秦凤面色巨变，猛地抬头，朝着轩华怒喝出声：“你给我喝的是什么？！！”</p>
“什么？”</p>
轩华呆了呆，秦凤立刻反应过来，瞬间就朝着天上冲了上去。然而天空立刻出现了一张蓝色的光网，将秦凤狠狠撞了下来！</p>
轩华终于察觉不对，急忙朝着秦凤冲过去。然而才刚刚起步，便觉得一阵晕眩。</p>
秦凤整个人趴在地上，艰难喘息着，朝着轩华抬头。</p>
“你个蠢货……”她看着他的眼里全是责备，几乎要咒骂出声：“现在你知道，这就是你的爱情了吗？！”</p>
“你个蠢货！**！别**说什么你的爱情就是你的事了。是你的事，**有种的不要连累我啊！”</p>
“哟……这只小凤凰叫嚣得还挺凶。”</p>
一个蓝衣修士从暗处走了出来，朝着轩华身后道：“凝华，你的药没问题吧？”</p>
“放心吧。”</p>
凝华也从暗处走了出来，神色漠然如雪：“动手吧挖丹抽髓吧。”</p>
听到这话，轩华整个人脑中轰得一声巨响，周边只剩下秦凤被人按在地上挣扎着咒骂的模样，还有凝华淡然的表情。</p>
无数回忆走马观花而过。</p>
一晃眼，七百年。</p>
时光流走，人心善变，转眼之间，那筑基期的青衣修士，原来，已是如此合格的凝华道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