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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晃荡回去的时候, 宣宣跟爷爷正坐在屋子里看《哪吒传奇》。</p>
沈昼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 正准备洗个手帮祁山拾掇拾掇菜，结果祁山拽了下他的袖子, 从袋子里掏出来个苹果递给他。</p>
“昼哥，你去客厅看电视吧，这儿我来就行。”</p>
沈昼接过苹果, 看了一眼那么多菜问：“Are you sure？mountain brother？”</p>
“Yeah, yeah.”祁山把他往旁边推了一把：“您请好。”</p>
沈昼半信半疑的拉了个板凳坐在宣宣旁边，斜着眼睛看祁山。</p>
只见他从袋子里掏出来个土豆，掂了两下, 提着菜刀刷刷刷削了起来, 没过两分钟土豆就剥了一层皮, 干净的躺在了水槽里。</p>
祁山切菜的动作也非常利落，手起刀落, 声音清脆, 土豆眨眼就变成了细丝儿。</p>
沈昼拉了拉宣宣说：“你哥哥经常在家做饭吗？”</p>
宣宣点点头：“我家的饭基本都是他做，有时候我也会做。”</p>
“哟, 宣哥还会做饭啊。”沈昼勾起唇角摸了摸他的头，“你会做什么饭？”</p>
“炒鸡蛋, 煮面。”宣宣说，“简单死了。”</p>
他堂姐家的小孩跟宣宣差不多大，别说是做饭, 人连系鞋带都不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沈昼顿时感觉有点儿心酸, 揉了揉宣宣的小脑袋。</p>
“你别老是揉我头，容易变笨。”宣宣打了一下他的胳膊，皱着眉毛看向他，“你这个人是不是手欠啊？”</p>
“您真说对了，我这个人就是手欠。”沈昼扯着宣宣的小胳膊，跟他打闹了起来。</p>
宣宣一边躲一边忍不住笑，声音传到了厨房那儿。</p>
隔着墙祁山都能听见宣宣笑噎了，他清脆的笑声给心情苦闷无法倾诉的祁山，带来了一丝安慰。</p>
祁山刚焖好饭，二叔就回来了。</p>
二叔一回来，屋里的气氛立马下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包括祁山，他只是抬头看了二叔一眼，挠了挠脑袋就生硬的转移了视线。</p>
二叔已经得有俩星期没搭理他了，上次他把摩托车改装了，人生生一个月没理他。</p>
看见沈昼的时候，二叔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没说话。</p>
沈昼也笑笑：“叔，您好。”</p>
祁山二叔长得跟沈昼想象中大不相同。</p>
在沈昼的想象中，一个职业的赛车手，虽然他退役了。但是身上应该仍旧会有一股子英气来着。</p>
可是祁山二叔穿着一身空荡荡的棉袄，整张脸都被遮挡在须发中，整个人显得特别落拓。一点儿精神都没有。</p>
他们这一顿饭因为祁山和二叔之间的冷战，气氛变得微妙而又尴尬起来。</p>
好在祁山做的饭很好吃，沈昼一直吃得挺香，以此缓解了不少膈应感。</p>
吃完饭，二叔拿起外套，跟宣宣说了句再见，然后就扭头走了。</p>
祁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p>
“你们爷俩这别扭还没解开呢？”沈昼没忍住问了句，“还怄气呢？”</p>
“我二叔就是抹不开面子，他心里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差个台阶下。”祁山搬着小板凳，跟沈昼一起坐在炉子前烤火，外面下着雪，天色就跟他心情一样，灰暗而沉重。</p>
炉子里的煤球被烧得通红，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淡淡的硝磺味儿，闻着特别温暖。</p>
沈昼把手罩在炉子上，开口道：“其实吧，我觉得你二叔也有挺多苦衷。”</p>
祁山深邃五官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坚毅：“是啊，总觉得那天的话说重了。”</p>
沈昼笑笑，其实祁山是个看起来特别硬气，特无所谓的爷们儿，实际上他为人处事比谁都细腻。</p>
就跟他俩第一次争吵，祁山第一反应就是反思自己的过错一样，凡事儿他都特宽容忍让着别人。</p>
“山哥，其实我特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妈也是属于不让我干这干那的那种家长，有时候她越是这样，我越想跟她反着来。”沈昼揉了揉鼻子说，“我叛逆期还挺长的，一直从初中到现在还没结束。”</p>
沈昼反着坐在板凳上，无处安放的长腿没事儿还晃荡两下。</p>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一正二八经的说话，祁山就没由来的想笑。</p>
“敢情我们还都是青春叛逆期的少年啊。”祁山淡淡说。</p>
“对啊，好看的小伙子们都会有这些烦恼。”沈昼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山哥，这都不是事儿。”</p>
祁山点点头，下巴指了指桌子说：“那咱学习去？”</p>
“别啊，咱们再侃会儿。”</p>
“再侃就天黑了，赶紧的，起来。”祁山伸手轻轻一拉，把他板凳给抽了，沈昼差点儿没摔。</p>
“这也就是你，换别人这样我早就一耳巴子抽上去了。”沈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说，“山哥，要不给宣宣换个学习环境吧。”</p>
宣宣在一旁抱着玉米啃得正香，一个人蹲在炉子边，吃得有点浑然忘我。</p>
“换什么学习环境。”祁山皱着眉头问。</p>
“宣宣这智商上一年级有点可惜。想让他跳级的话，在我这儿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沈昼挺认真的瞄了一眼宣宣，“我真觉得他未来可以上个少科大。”</p>
“别介。”祁山摇摇头，“算了吧，让他过普通小孩的生活，也挺好。”</p>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啊。”沈昼看着他转身去拿作业本了，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宣宣，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因此而动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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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就是没办法看着祁山这一家子人这么过。</p>
宣宣这样聪明的小孩，换个稍微富裕的家庭早就被当成神童培养了。</p>
甚至未来不可限量。</p>
沈昼略一皱眉头，觉得他回去就得亲自去他舅那儿，把这事儿给问清楚了。</p>
“过来啊，还愣什么愣！”祁山喊了他一嗓子，他这才回过神来，扭头应了一声“哎。”</p>
沈昼脑子是挺好使，教会他一个题目，他就能举一反三。</p>
但高中的知识点，都得重新教，这货平时上课压根没听过。</p>
“我之前在二十九班，坐教室第一排，全班离知识最近的地方。”沈昼摇摇头，“离那么近都没辐射到我，可能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p>
那个“离知识最近的地方”是老师钦点的座位，挨着讲台有俩座儿，一左一右。是他们班主任专门为爱讲话不学习的学生留的。</p>
他跟庄凛俩人两两相对，人称左右护法。</p>
每次睡觉他都会被数学老师的粉笔头直接命中，射程不到一米，所以每次都砸得他“垂死梦中惊坐起”，表情惊恐万状。</p>
然后班里同学就一阵儿哄笑，沈昼每次都扭头超凶的来一句：“笑什么笑。”</p>
往往这话只能起到反效果。</p>
祁山今天听他说俏皮话，没接话也没反应，只是把作业本抽了，不动声色的继续讲下一题。</p>
沈昼瞥了他一眼，看出他心里不痛快，一直藏着事儿。于是立马端正了态度，开始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p>
临走的时候，祁山送他到胡同口。</p>
人一走，他就拐了弯，叫了一辆车直接去了趟教育局。</p>
周末教育局不上班，就只有门卫和轮值的工作人员。</p>
沈昼一进去就被门卫喊住了，他压根没理人家，径直走进了大门去。</p>
门卫在后面跟了他一路子边走边问：“哎，站住！你谁啊，进来必须之前登记一下身份证号。”</p>
沈昼连头都不带回的，看了一眼值班室门口贴的名单，直接走到值班室的门口，敲了两下说：“王叔，我进来了啊。”</p>
坐在电脑前的中年男人早就听见了值班室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可是根本无动于衷，直到这一声“王叔”才终于把他叫醒一样。</p>
王叔推了推眼镜，赶紧站了起来，眉眼含笑的看着沈昼说：“哟，沈昼啊，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你舅舅最近工作顺心吗？你姥爷身体还健不健康啊？”</p>
沈昼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答所非问：“王叔，小学生现在要跳级，需要走哪些程序啊？”</p>
“你有亲戚想跳级？”王叔扶了扶眼镜说，“先向学校申请，然后测试一下，测试成绩通过就行了。”</p>
“这个过程需要多久。”</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