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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叶隐飞过渡魂水，从二十四颗佛莲子里摘下一颗，落入焚灯的圈套，简小楼只想冲进水幕里把焚灯给剁了！</p>
她问：“第二十五颗佛莲子还没有长出来，先被摘了一颗，孤劫前辈会怎么样？”</p>
小镜主道：“天界唯有佛族可以在人间轮回转世，渡魂水加上孤劫自身的力量，滋养着佛心莲，结出的二十五颗莲子，将为孤劫铸造出一个金身。这个金身相当于一个保护罩，能让孤劫入人间轮回池时，骗过轮回道，以为他是个佛修，放他去轮回。少一颗佛莲子，等于金身少了一块儿，在轮回池中，被发现的几率提高。”</p>
简小楼屏住呼吸：“那会怎么样？”</p>
“你说呢？”小镜主漫看她一眼。</p>
“会被轮回系统清除掉？”</p>
“恩。”</p>
简小楼反而松了口气：“还好。”</p>
小镜主微微眯眼：“好？”</p>
简小楼道：“作为后来人，夜游存在，证明孤劫前辈转世成功了，没有被轮回清除。”</p>
小镜主不认同：“未必。”</p>
简小楼稍稍一愣：“先前晚辈问您，孤劫前辈是不是转世成了夜游，您不是点头了？”</p>
“那是孤劫自己说的。”小镜主道，“你先前也看到了，我一直也无法从‘序’中寻到他的来世。他自己看到的未来，未必一定会发生，即使发生了，也未必就是他的转世，何况星域的轮回道重启了，加上时间介入，留下了很多难以解释的悖论。”</p>
变数。</p>
简小楼经历了这么多，懂得这个道理。</p>
说不出自己该作何感想，她与孤劫非亲非故，担心孤劫，是因为有他才有夜游。</p>
可若出了什么变故，他与夜游没有关联，那她就不必担心孤劫。</p>
换句话说，无论孤劫会不会转世成夜游，反正夜游一定存在就是了，想通了这一点，简小楼按下狂跳的心，冷静下来，问道：“前辈站在轮回道的最顶端，有能力重启一个小世界的轮回，却没有办法让一个凶煞在轮回池里安稳转世？”</p>
小镜主大概是被谁询问过这个问题，抬起一只手，握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随着他一用力，咔嚓一声，他将自己一条胳膊给拧下来了。</p>
鲜血喷了出来。</p>
简小楼吃了一惊：“前辈？！”</p>
小镜主抓着那条血淋淋胳膊，快要杵到她脸上去，淡淡的道：“当年元始魔神创立轮回道，将小世界按照区域划分，每个区域的轮回系统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运转方式。一，是因为各个小世界五行属性各有不同，物种千奇百怪。二，是为了防止‘序’，也就是我，将整个人间轮回掌控在手中，垄断天界的灵气来源。我如同一个人体的头部，作为大脑存在，同时，我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有自己的意识，比如这条手臂，我无法改变手臂内部细胞之间的排列组合，但我有权利、也有能力直接砍了它。”</p>
说完，他的眼风瞥过简小楼，“懂了么？”</p>
“懂了懂了。”</p>
简小楼连连点头，她还真是喜欢小镜主的解释方法，简单粗暴，形象具体。</p>
孤劫从昏睡中猛然惊醒。</p>
一双浅金色的金瞳，透出极度的震惊，撑着虚弱的身体一跃而起。</p>
他的佛莲子被摘了一颗！</p>
他用了好一阵子才敢相信这个事实！</p>
下颚紧绷，那张苍白的脸颊一瞬爬满了黑色纹路，他取出戒子里的面具戴上，化为一团黑气向湖面飞去，准备将佛莲子抢回来，再将摘取之人碎尸万段！</p>
然而从山洞到湖面，一段短短的距离，他恢复理智，大脑飞快运转着，神识逸出，先他一步出了湖。</p>
焚灯带来的那个女人，偷他佛莲子的女人，身怀来自轮回道的力量，莫非和小镜主有什么关联？</p>
现在焚灯将那女人藏进长明灯里去了，自己刚刚醒来，身体虚弱，打不过他。</p>
焚灯究竟想做什么？</p>
是为了探查他的身份？</p>
孤劫实在摸不透焚灯的想法，决定假装封印破除，假装逃走。</p>
他将法力化为一团黑云，自己躲黑云中，冲出禁地结界。</p>
闹出的动静很大，引来了看守禁地的一众僧人们。</p>
“尊主，您回来了？究竟是何人毁了阵法，将那镇压千万年的凶煞给放出来了？”</p>
“何方凶灵？竟能浮于渡魂水之上，摘了佛莲子？”</p>
孤劫逃出大乘寺之前，听到焚灯道：“凶徒已被本座收入灯中，你们速去追捕那凶煞。”</p>
孤劫在黑云里忍不住皱眉，焚灯让那些小僧来追，自己站着动也不动，分明是故意放他走的。</p>
他一路飞去澄空隐居的无相山。</p>
无相山并不在大乘寺地界，但大乘寺一出事，澄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说莲子被摘，封印破除，凶煞趁机逃走，他根本不信，但仍是第一时间就往寺里赶。</p>
在路上，他与孤劫碰个正着。</p>
澄空双手合十才刚喊了句“前辈”，就被孤劫抢了话：“回你的无相山，将焚灯召来。”</p>
澄空连忙道：“焚灯主理戒律殿，禁地归属他管，前辈逃了出来，他有罪责在身，不必小僧召见，他稍后会来请罪的。”</p>
“召他来，立刻！”</p>
“是是是！”澄空接连点头，应了好几个“是”，只因他感觉到孤劫动了怒，认识他千万载，从未见他如此严肃过。</p>
两人一起去往无相山，澄空让他走前，自己在后跟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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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澄空今时今日的修为地位，不必怕他，但他视孤劫为半个恩师，自然要给予最高的礼遇。</p>
更何况善谨佛祖临终前曾嘱咐过他，孤劫在他大乘寺属于贵客，并非囚犯。</p>
回到无相山的佛殿中，足足过了三个时辰，焚灯才不紧不慢的来了。</p>
澄空盘膝坐在莲花台上，孤劫则躲在屏风后，被澄空施法隐去气息和身形。</p>
焚灯走上前，面容冷峻，撩开僧袍一角，慢慢跪下：“弟子前来领罪。”</p>
澄空神情凝重：“究竟发生了何事？”</p>
焚灯跪着不动，黑眸沉寂无波，平静叙述：“是弟子的错。弟子前往人间种分身，在一处小世界里，发现了分身踪迹。分身有位友人，竟是此界轮回道守护。她私自进入阳世界，已是逆天而行，我将她收服之后，带回寺中，她竟趁弟子不备，逃了出来，藏入禁地。大概是与凶煞达成了协议，她摘下佛莲子，将凶煞放走了。”</p>
屏风后，孤劫冷笑一声：“瞧，这孩子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是不是比你当年强多了？”</p>
澄空汗颜。</p>
“我明白了，这轮回守护是焚灯找来的功德，不知他扯了什么谎话，骗守护摘了我的莲子，加深了她的罪孽。”顿了顿，“澄空，问他是那一处小世界。”</p>
“是一处只有短短三百万年历史的小世界，星域。”</p>
孤劫听到“星域”两个字，微怔了下，瞳孔急剧紧缩。</p>
星域？</p>
轮回道守护？</p>
轮回之子！</p>
焚灯的分身，是轮回之子的友人？</p>
孤劫迫不及待的地道：“问他找寻到的分身叫什么名字。”</p>
澄空问过之后，焚灯清冷地道：“回佛祖，弟子的分身名叫素和，真身是一只业火凤凰。在此之前还有一世，是个没有眼珠子的苦行僧，恰好两世。弟子收拾完轮回守护之后，便要前往两百多万年前的星域，将分身种下，回来之后，收割即可。”</p>
“素和……”</p>
孤劫喃喃自语，整个人处于不清不楚的状态。</p>
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从轮回司命盘里捕捉到的未来影像里，但凡小白龙在的地方，基本都有“素和”的陪伴。</p>
他是小白龙的挚友，胜过亲生兄弟。</p>
孤劫向往的来世，除了妻女，还有这份生死不离的情义。</p>
在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天界人间，实在难能可贵。</p>
素和他……竟是焚灯的分身？</p>
孤劫倏然抬头，目光穿透结界，锁在焚灯身上。</p>
浓重的杀意遮掩不住，在殿中蔓延开来，焚灯沉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锐利的目光寻踪搜索，煞气突然就消失了。</p>
是被澄空阻断。</p>
澄空波澜不惊多年，此刻背后直冒冷汗。</p>
孤劫前辈想杀焚灯！</p>
也难怪，焚灯设计摘了他的莲子。他遭了那么多的罪，又在湖下修行千万年，才结出那些莲子来，眼看只差一颗了……</p>
换了自己，怕是也要动手。</p>
然而一眨眼的功夫，杀气散去了。</p>
孤劫的杀心不在于莲子，他决不允许焚灯去收割素和。</p>
但他倏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十分严重的问题。</p>
“澄空，你问问他，素和现在何等修为，在做什么，身边都围绕着哪些人。”</p>
澄空问过之后，焚灯微微抿着唇，眼底晦暗不明。</p>
他心中起了怀疑，古佛今天有些异样，与往日颇有不同。</p>
但他罪责在身，不敢多问：“素和似乎是十九阶吧，如今，星域正被一个名叫深渊的兽族世界侵略，大半个星域皆以沦陷。”说到此处，焚灯停顿下来，想到了某些事情，默默衡量了下，认为此时询问并不明智，便接着道，“初见时，素和正带着一个女人东躲西藏，过了一阵子，两人决定离开，加入战盟抵抗兽族。”</p>
澄空得到指示，又问：“与他一起的女人叫什么名字？”</p>
“简小楼。”焚灯又补充，“是素和友人的遗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