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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过后，简小楼开始揣摩小镜主的意图。</p>
是在告诉她，深渊那柄孤劫刀不可以**，否则这场战争，将不再是深渊与星域之间的战争，直接上升到整个天界？</p>
中古时代已经结束，天界后辈们多半没有经历过那场劫难，若是发现孤劫刀没有被毁掉，为了刀内的清浊之气，还有传说中的混沌秘宝，必定再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p>
将孤劫刀封印在深渊内的，是中古时代几位顶尖神佛，现如今能破除封印、将刀**的，恐怕唯有夜游。然而小镜主又说，孤劫刀历经杀戮，连孤劫本人都驾驭不住，夜游区区转世，更不可能驾驭。</p>
一定不能让他去拔刀，索性就不要告诉他！</p>
简小楼沉思着，在心里拿定主意，正准备说话时，却见小镜主又朝水幕扔了一颗小齿轮。</p>
中古时代都结束了，还要给她看什么？</p>
简小楼一开始觉着自己像看电影一样，原来不是电影，是部连续剧。</p>
水幕中，仍是大乘寺禁地里的莲花湖泊，不同的是，湖中已经开满了红莲。一个五六岁的光头小和尚，正蹲在湖畔，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时不时耸动着，是在哭泣。</p>
简小楼指着他问：“这位是年幼时的焚灯前辈？”</p>
“恩。他属于灯妖，准确来说，乃长明灯灯芯火焰，那簇钧天业火生出的灵体。善谨和孤劫君当初找寻火种，又被玄诚子拿来炼化孤劫三万多年，算是他的一场机缘。”</p>
简小楼耳朵听着，眼睛盯着水幕里的莲花湖，默默数着佛心莲的数量。</p>
不多不少，恰好九十九株。</p>
再看湖泊正中央，有个脸盆大的莲蓬，只结了九颗莲子。</p>
距离善谨佛祖说的二十五颗，还差十六颗。</p>
小焚灯哭够了之后，将脸从膝盖里抬了起来，小脸儿遍布泥垢，只剩下一双黑沉沉的眼瞳。</p>
简小楼这小半辈子，对两个人的眼睛记忆最深刻，一个是朝歌，一个是焚灯。两人都有一双比常人黑上许多的眼瞳。朝歌那双眼瞳，宛如黑夜里的一簇微光，透着令人心安的希望。焚灯则恰好相反，两颗眼珠子像是从石像上抠下来，强行装进他眼眶里的，不冷不热，沉静骇人。</p>
小焚灯揉了揉眼睛，抽噎着开始背诵经文。</p>
随着小镜主手掌一翻，水幕画面切换，进入莲花湖底。</p>
善谨佛祖说为孤劫建造了一座地宫，其实只是个不到三十平的小屋子。屋子里没有床，只有一个石头雕刻成的低矮案台，案台上摆着一个烛台，镶嵌着一颗夜明珠，用以照明。</p>
孤劫不曾佩戴面具，披散着银灰色的长发，极是懒散的盘膝坐在案台后面。</p>
他手里拿着一册竹简，满身透着书卷味。</p>
简小楼不由呆了一瞬。</p>
倘若先前看到这一幕，她必定心生疑惑，孤劫是否和夜游之间存在什么关联，因为孤劫看书时偶尔表露出的神态，同夜游颇为相似。</p>
上方不断有小孩子的哭声传下来，孤劫置若罔闻。</p>
直到哭声变成念经声，他才从竹简中抬了抬那双浅金色的眼瞳：“错了。”</p>
上方的小焚灯停止背诵，四下环顾，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p>
他眨巴眨巴眼睛，重头背了一遍。</p>
依旧是那个声音：“我说你经文背诵错了，自己回去翻书看一看。”</p>
小焚灯吓的脸色煞白，一**坐在地上：“谁啊？你是谁啊？！”</p>
“我是鬼爷爷。”</p>
“鬼？”</p>
“对啊，你师父没告诉你吗，你们佛寺禁地里镇压着一只鬼，专吃小孩儿的那种鬼。”</p>
“吃、吃小孩儿？”</p>
“我正是因为吃多了小孩儿，才被你师父抓住关进来的。啧啧，你吃过小孩儿么？白白胖胖那种，最适合清蒸，出锅后蘸点作料，肉质鲜美极了。唔，像你这种瘦巴巴的，我比较喜欢整个串在剑上烤着吃，小火慢烤，待色泽金黄，撒些盐巴上去……”</p>
“不要啊！”</p>
小焚灯尖叫了一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飞奔而逃。</p>
湖底传来一连串得意洋洋的“哈哈哈”。</p>
简小楼扶了扶额，孤劫前辈，您是只有三岁么？</p>
不，顶多两岁半。</p>
画面一转，仍是莲花湖，简小楼瞅一眼，湖心的大莲蓬里，还是只有九颗莲子。</p>
小焚灯从远处小心翼翼的靠近，个头依旧那么小小的，看来，距离上次被孤劫吓跑并不久。</p>
小焚灯躲在湖边的大榕树后，侧身露出半个头：“吃小孩儿的鬼，你还在不在？”</p>
湖底没有声音传出来。</p>
小焚灯吞了吞口水，奶声奶气地道：“我知道你在，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澄空古佛座前长明灯所化，长明灯你知道吗，灯内燃着不灭业火，曾经烧死过一只你比凶恶一百倍的凶煞！”</p>
湖底下的孤劫一手托腮，一手掸了掸夜明珠，心道这小家伙终于想起来了，他是佛灯，身怀钧天业火，只有鬼怕他的份。</p>
然而听了小焚灯下一句话，险些将孤劫笑死在案台上。</p>
“你想将我串在剑上烤来吃，那是不可能的！你来烤我，我就会变成灯，硬得很，你咬不动我，我会咯掉你的牙！”</p>
小焚灯说完，慌不择路的又跑了。</p>
背后又是一连串的“哈哈哈”。</p>
没过几日，小焚灯再次来到禁地莲湖，抱着脑袋嚎啕大哭：“吃小孩的鬼，你快出来把我吃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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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底传来笑声：“不吃不吃，鬼爷爷我怕咯掉牙。”</p>
小焚灯摇着头，拨浪鼓一样：“我保证不变成灯，不咯你的牙。”</p>
湖底静了一瞬：“你时常独自跑来禁地哭，是为了什么？寺中有人欺负你？”</p>
“没、没人欺负我，我有澄空古佛做靠山，寺中谁都不敢欺负我。”小焚灯抽噎着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自己很没用，无论炼丹铸器，还是斗法画符，我全都不如同辈弟子，甚至连经文都经常背错。我已经很努力了，不眠不休的学习，从不敢懈怠，但总是输给师兄弟们，寺中每次考核，无论哪一项，我总是倒数。”</p>
“有人因此羞辱你么？”</p>
“没有，但他们肯定在背后说我没用。”</p>
“背后说你，你又听不到。”</p>
“可我丢了古佛的脸。”</p>
“那也是澄空没脸见人，又不是你，你干嘛寻死觅活？”</p>
小焚灯微微一愣，咦，好像蛮有道理的样子呢。</p>
不一会儿，他又嗷嗷哭起来：“可我实在太没用了，什么都比不上别人。”</p>
“小家伙，你的师兄弟们很厉害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