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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煜听到外边阿狸的呼声，手上棋子便猛的按到棋盘上，人已经就着起身，冲出舱外去。</p>
便见外面阿狸已经落水了，正在白浪间沉浮。阿狸挣扎着探出手来，想要把住船舷，司马煜忙伸手去拉她，艄公也试图把船靠过去。然而一阵风来，反而推着越发远去了。</p>
阿狸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拖动，沉入了水中。</p>
司马煜胡乱撤下外衣，后边艄公在向他喊什么，他也没有听明白，已经跟着跳了下去。</p>
风雨晦暗，水浪翻滚得浑浊。想要在水中稳住并不容易。</p>
阿狸是通水性的，然而脚踝被钓线缠住了，那一头有鱼带着往水里钻，她竟是全无反抗的力气，被拖着便下去了。</p>
只能屏住了呼吸。水已经灌满了耳朵，四面全是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口鼻，却也已经将窒息了。</p>
自从炮灰了谢涟，她就知道这一辈子差不多要交代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并且是以这样的形式。上一次也不过是一痛就结束了，这一回连死法都升级了。评委真是一个比一个狠。</p>
她就是觉得难过，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p>
她想，自己才刚刚跟司马煜一起好好的过日子。才只有这么短的时间而已，就又要失去了。</p>
她喜欢他。她不能骗自己。她还想要活下去，跟他白头到老。</p>
怎么会这么难过？明明都重来一次了，怎么会犯那么多错？喜欢就去争取好了，逃避什么呢？</p>
竟辜负了这么多时光。</p>
她的意识渐渐的混沌了。归于黑暗之前，望见司马煜俯身下来，头发在水中便如荇藻一样飘摇。</p>
司马煜转眼就消失在浊浪见，卫琅没拉住他，几乎都要发疯了。</p>
这种天气下水救人，不把命搭进去已经万幸了，怎么可能成功？司马煜他脑袋进水了吗？</p>
他回身推着跟司马煜一道过来的两个侍卫，“下水！游回去！去禀报太傅和谢涟，让他们立刻来人搜救！”</p>
侍卫也早已经没主意了，此刻得了命令，不及分辨，便脱了外衣扎到水里去。</p>
卫琅已经去威胁艄公，“划过去，给我划过去！”</p>
艄公也在努力掌舵，“那边的，船上有撑杆，过来帮忙！”</p>
谢家子女多，同辈的亲眷也多。闹房便比别家更热闹些。此刻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谢涟轻易洞房了，纷纷围绕着新媳妇儿笑闹。</p>
桓道怜也是个稳妥的，只是以扇遮面，笑而不语，任旁人怎么逗弄。</p>
最多从扇后偷偷瞧谢涟一眼，眼波流转间，道不尽的娇羞、忐忑与期待。更引来越多的调笑打趣。</p>
谢涟自己也被层出不穷的刁难着。光是烧春就已经灌下三大盏了。一时一群人起哄逼他亲亲新娘子，他面色略有些尴尬，倒也不能过于推拒，已经被簇拥着上前。</p>
他上前去，桓道怜便也大大方方的将扇子稍稍下移，露出光洁的额头来。</p>
——姿态上虽是大方从容的，然而到底是新嫁娘。先前还敢偷瞧，谢涟靠过去时，反而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睫毛。漆黑的眼睛里一片温柔的水光，脸颊上也烧的透红了。</p>
这风情干净又动人，连起哄的都不好意思再戏弄她了。见谢涟也停住脚步，便纷纷闭上嘴等着。</p>
谢涟却久没有回应，只是居高望着折扇后新妇长睫之下那一片明光。</p>
谢清如在一旁看着他。</p>
这姑娘聪慧，跟阿狸又走得近，多少知道谢涟和阿狸彼此中意。然而阿狸定亲的时候，并没见谢涟有什么异样。她想想便也觉得，不过是些小儿女间没出口的情谊，虽难免怅然，却也不至于沉痛，便放下心来。</p>
后来东宫命谢涟、卫琅前去王家迎亲，她又觉得东宫欺人太甚——这媳妇儿可是从他家抢捞去的，怎么能这么无耻？还要她三哥去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