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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驻足停留片刻, 刘姨端来午饭上楼, 瞧见她脸色不好, 还摸着胃部的位置, 便立刻意识到可能真是吃撑了, 刘姨忙说：“白小姐, 胃不舒服吗？都怪我, 不停让你多吃点，都忘了你估计胃本来就小！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喝, 顺顺胃！”</p>
白露回神，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再看那尽头的房门, 已经紧紧阖上。</p>
她勉强笑一下：“没事, 我下楼找点水喝就好。”</p>
刘姨仍是自责，不停道：“你等我给你泡点茶, 我先去哄小丫头吃过饭哈！你等我！”</p>
刘姨先走向走廊尽头, 白露自己下楼, 想了想, 还是没有擅自动厨房的东西。</p>
她走到后院, 在后院的花圃前停下来, 望着院中秋色姹紫嫣红，这热烈的颜色，在她眼中显得有些冷。</p>
楼上, 棋局结束后, 伍乾坤和林势安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之后伍乾坤坐在他的桌前，翻看J科技和拜康的合作协议，林势安则站在窗口朝下看花园中的女人。</p>
和第一次见她一样，她的身影始终单薄，但挺得非常直，就像她的人一样，纤细的身躯，藏着一个强大不屈的灵魂。这种不屈对他来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也是日日夜夜折磨他的毒药。</p>
过去的一切都像影像片段一样在他脑中回荡，他诧异和白露在一起的这些细枝末节竟像刻在脑子里的回忆录一样清晰，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真实地重新演绎之后，对他来说，都是一场锥心刺骨地惩罚……</p>
伍乾坤的声音唤回林势安，他慢慢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可能需要一天，可能需要一个月，可能需要一年，也可能是一辈子……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只需要一秒。”</p>
林势安点了支烟夹在指尖：“这一秒又一秒，堆砌起来，是一天，也是一个月，也是一辈子了……”</p>
伍乾坤笑说：“林总也是个情种。”</p>
林势安道：“现如今，情种是用来骂人的。”</p>
伍乾坤大笑起来。</p>
工作的事情谈得不多，三四点钟伍乾坤乏了在林家歇了会儿，到晚上，另几位从邻市前来的器械供应商一直想见伍乾坤，约了晚饭，伍乾坤便捉着林势安和白露与他一起去应酬。</p>
白露喝了些刘姨泡的茶，果茶微酸，顺了些胃，这会儿脸色好看多了。应酬的这局，她本可以不去，但听了那几个人的名字，想到他们也曾经跟J科技有过一些合作，于是就道，代表J科技去露个脸也好。</p>
到了才知道，一众男人，只有白露一个女人。</p>
这种场合，女人在酒桌上担上了被男人酒后调戏的对象，才刚开局，就有个略大她一些的年轻男人绕到她跟前，说“早闻J科技的白经理大名，今天见了，惊为天人”怎地怎地，又说“这杯酒不仅是见面酒，也是我对白小姐的倾慕之意”怎地怎地，其他人听了，无不哄笑。</p>
年轻男人职位不高，却是领导跟前的红人，做人会来事，活跃酒场气氛的责任，被他揽下来。白露知道，这种场合，必然会有这种情况出现。</p>
她沉着应对，才举起酒杯，下午已经安抚好的胃中开始发脾气，但她还是和那人干了整杯白酒。</p>
那人见她这么爽快，脸上更喜，再给她倒了杯，说：“白小姐海量，这一杯，我再敬你！日后再见，可就是朋友了！”</p>
旁人起哄：“这么一瞧，你跟白小姐还真是佳人才俊，十分般配啊！”</p>
那人也是一脸暧昧，瞧着白露，只等她的动作。</p>
林势安隔着伍乾坤与白露并排坐，闻言微微后仰了一下，靠在椅背上。</p>
长臂一伸，接过了白露手里的酒，自己喝了。</p>
酒桌上的人都看得一愣。</p>
那年轻男人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听林势安说：“酒喝了，我们也算朋友了。”</p>
年轻男人顿时堆上满脸笑，殷勤道：“能和林总交上朋友，我真是荣幸之至！”</p>
林势安淡淡问他：“贵姓？”</p>
那人忙说：“张全！”</p>
他笑：“张总，酒不着急喝，一会儿慢慢来，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p>
话虽客气，语调中却有几分蔑视。</p>
张全脸上一白，不敢再捉弄白露，连忙回去坐着。</p>
林势安坐直了身子，喝完的酒杯就放在自己跟前，丝毫没有要还给白露的意思，众人见此，再不敢劝白露酒。</p>
即便这样，第一杯白酒的火辣还是灼痛了白露的胃，饭到中间，她到洗手间大吐，全是中午未能消化的食物，她吐得眼泪横流，只怕没把胃给吐出来了。</p>
吐完胃中更烧，食物混着酒精吐出之时，有灼了她的喉咙，像是要把她的身体都点燃了。</p>
白露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摸了把脸，眼泪源源不断夺出眼眶，任她怎么擦都擦不净。</p>
她觉得委屈，也不知是因为那些恬不知耻的男人，还是那个替她受过的男人……</p>
门外，林势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外面，他听到她痛苦的声音由剧烈转为平静，可他心里的那股子烦闷却是只增不减。</p>
有其他女客人进来，见到一个男人在洗手间，愣了一下，以为走错了，忙说“对不起”，林势安面无表情说：“没走错，我等个人，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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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客人呆呆地瞪着他。</p>
门内的白露听到声音，亦是一怔，她连忙撑起身子坐起来，抽了纸擦净嘴巴和眼睛，一开门见到林势安。</p>
两人对望，白露没说话，挺顿了会儿，重新迈步去盥洗池漱口洗脸。</p>
擦净自己之后她要出门，却被他拉住腕子。</p>
“别回去了，我送你回家。”</p>
白露皱眉：“不用。”</p>
他不松手，将她带出来，又对那女客人点点头。</p>
走出去餐厅的路上，白露一直挣扎：“我说不用了！人都还没走，我先不辞而别，算什么？”</p>
林势安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不算什么，那帮人，不值得你去应酬。”</p>
白露仍是不从，他回头看她一眼：“这次就听我的，行吗？”</p>
她顿了顿，不再别扭，顺从地和他一起出了门。</p>
坐上车，白露才想起来，说：“我们都喝酒了，不能开车。”</p>
林势安吐了一口气，想到他走的时候把司机安排给了伍乾坤，这会儿只能下去打车了。</p>
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一路无话，到了小区，下车后，白露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直到进门，他始终跟在她身后。白露也没理他，放下东西，脱鞋赤脚走进卧室，倒在床上，侧过脸去看窗外。</p>
外面的脚步声从客厅移到厨房，又从厨房移到她的卧室门口，黑影慢慢靠近，男人绕到她跟前，放下一杯热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