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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p>
家里的厨娘连同昨晚送饭的仆妇很快便被裴东明召集过来问话。</p>
裴十六昨晚同裴东宁一起在这院里的小客厅里吃的，因此裴周氏在房里摔了晚饭，他并不知情，只听得一言半句便发作了起来。</p>
他的原意是关起门来借机好好申斥一顿裴东明夫妇，哪知道裴东明反而大张旗鼓传唤仆人前来，客院门外跪着的厨娘仆妇不但惊动了裴周氏与龚氏婆媳外加裴淑娟，还惊动了裴九一家出来瞧热闹。</p>
书香早得了生儿送信，知道裴东明已经去了客院，秋芷这丫头惯喜欢瞧热闹，早撺掇着书香往客院而去。她的理由是：“万一这位老太爷打起老爷来，夫人要是不去，让老爷吃了亏，可如何是好？”</p>
——难道她的面子如斯大?能令得裴十六怒火立止？</p>
书香苦笑，她去了恐怕是火上浇油吧？</p>
不过想归想，她终究放心不下，与秋芷一道赶了过来。</p>
裴家客院门外，此刻裴九裴十六两家人不但全部到齐，便是家中仆人也尽数被召来了，裴东明美其名曰：让这帮胆敢怠慢主子的奴才们长点记性！</p>
记性是没长成，笑料倒引来了一堆。</p>
厨娘跪在下首，指着昨晚那送饭的仆妇控诉：“……此事真不怨我，晚饭当时全都盛了出来，又装在提盒里的，客院里的饭就是她们几个送的。至于老太夫人为何没有吃晚饭，是不是她们偷吃了，我就不知道了……”</p>
昨晚往客院里送饭的一共是四名妇人，其中另三个忙忙表态，她们只是规矩送饭收碗，唯有往裴周氏房里送饭的那名仆妇，窥一眼裴周氏阴森的目光，忽的磕了几个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唱作俱佳，“回老爷话，昨晚我送了饭过去，老太夫人当场连碗都砸了，粥水洒了一地，我躲闪不及，连身上都烫到了，回房抹了些酱油才好受了些……”</p>
那仆妇将劳作的粗砺的双手扬了起来，给裴东明看上面被烫起来的水泡——其实昨晚她提着碎碗去找书香的时候，裴东明恰也在场。</p>
今日裴东明发作，这主仆俩倒是做了一场好戏，一个装怯畏主，一个装傻充愣，由着围观众人瞧热闹。</p>
那厨娘愤愤道：“边漠本来就缺粮，要不是引了香末山雪水来灌溉浇田，哪有大家的饱肚子？这般浪费粮食，合该饿肚子，便是连老天也不会放过的！”</p>
她几年前生的幼子正逢战争，无粮无水在逃难途中活活饿死，因此说起这话来格外掷地有声。</p>
裴家院里用的仆妇，几乎没有不曾挨过饿的。本来裴周氏摔碗就已经让底下这些仆妇议论不止了，现在裴十六居然大张旗鼓的要为她责罚儿子，这儿子恰不是旁人，又是她们的衣食主人，加之厨娘一番话裴东明居然不加阻止，顿时议论纷纷。</p>
这个道：“……原以为小的不学好也就算了，好歹老的也能通情达理些，老爷的日子尚且过得，哪知道老的更是过份，这哪里还有老爷夫人的安生日子过呢？”</p>
那个道：“嗐，我的老姐姐，你岂没听过，上梁不正下梁歪，谁知道老的年轻时候如何……”</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