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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泽坐在床边一副迷茫的样子，裴天儒倒很客气，把枕头放好，给他盖上被衾。</p>
这是常有的事，每回容萤一挨骂夜里就会跑过来，伯方也见怪不怪了。他把那岳泽堆衣服揉了揉，丢到一边儿，另外换了床厚实干净棉被给她铺好，容萤搂着靠枕，轻声向他道谢。</p>
“我不要紧，倒是你大晚上跑过来，不是让他担心么？”</p>
她抿着唇：“他知道的。”</p>
“怎么了，今天这是？”伯方坐在一旁替她掩好被子，“他凶你了？”</p>
容萤叹了一声，说没有。</p>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p>
自从陆阳晚上说了那句话，一整夜他们俩都僵着，僵着吃完饭，僵着洗了碗，直到睡觉前还是如此。容萤不大喜欢这样，可心口像堵了什么，想说也说不出来，极其不自在。</p>
她把被子蒙头上，闷声闷气：“让我在这儿多住几天吧，他不待见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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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会不待见你，他最不待见的是我养的这俩个毛头小子。”伯方忍不住发笑，而后又缓缓道。</p>
“丫头，对他好一点吧，他为了你，也吃了不少苦……”</p>
认识陆阳那么久，伯方从不知他竟可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丫头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没有任何的理由。</p>
容萤闻言，虽面无表情，心中忍不住暗叹：我从来，都没有不想对他好啊。</p>
“哎呀，你烦死了。”她背过身，“我要睡觉。”</p>
“行行行。”伯方笑道，“你睡你睡。”</p>
他熄了灯，轻轻掩上门退出来。</p>
今夜月色正好，圆圆的一轮，银辉照在地上，清冷冰凉。伯方倚栏而坐，甚是享受地欣赏着眼前的夜景。</p>
他在等人。</p>
三间卧房内静悄悄的，大约都睡熟了。</p>
没有等很久，视线里那个高挑的身影疾步而来，他站起身和来者相视一笑，颔了颔首。</p>
“那丫头睡下了。”</p>
陆阳松了口气，歉疚不已：“给你添麻烦了。”</p>
“哈哈哈，没有没有，横竖我明日无事。”伯方并不介意，反而问他，“又吵架了？”</p>
他无奈地笑笑，轻叹着点头：“是我不好，话说重了。”</p>
“不要紧。”伯方宽慰他，“小姑娘嘛，这个年纪任性点，爱闹点脾气，很正常的。”</p>
陆阳笑得有几分苦涩，“从前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把她看得太紧了。”</p>
“嗯？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话了。”</p>
他摇头不语，只推门进去。</p>
月光投下来，床上那张小脸映入眼帘。</p>
这样的睡颜也不知看过多少次了，无论是小时候，是现在，还是长大以后，她的眉眼像是生了根，扎在心里，哪怕偶尔没有想念她，脑海里仍有一抹身影一闪而过。</p>
陆阳俯下去，将披风裹在她身上，长臂一揽，抱在怀中。</p>
离开被窝到底还是冷，容萤颦着眉，嘴里嘟囔着，偏头往他胸口埋。</p>
伯方见他出来，轻声问：“你穿这么少，要不要带件斗篷走？”他把外袍给了容萤，看上去着实单薄。</p>
“没事，我先走了。”</p>
“好，那你路上小心。”</p>
回去是下坡路，他尽量走得平稳，今夜天空晴朗，铺了一地的清辉，格外美丽。</p>
这景色和这条路，五年来也不知看了多少回。</p>
容萤颠着颠着，恍恍惚惚醒过来，朦胧间看到他的衣衫，又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合目睡去。</p>
风声犹在耳，梦中是阳春三月。</p>
容萤的报应来得极快，刚被陆阳接回来的第二天，月信就不期而至。</p>
喝了酒又受了寒，简直疼得她生不如死，热水热汤灌了两壶下去，仍不见效。</p>
满屋子听她鬼哭狼嚎，搂着被衾在床上直打滚。</p>
陆阳烧了手炉过来，她缩成一团像个大虾子，哭丧着脸动弹不得。</p>
他放柔了声音轻轻推她：“萤萤。”</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