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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笑容，不是眼泪、不是歇斯底里的吼叫，是己经绝望到无以来求、宁愿自甘一人万劫不复的笑容。</p>
封卓伦这时步子有些微晃地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前回头用力拍了拍唐簇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谢。”</p>
…</p>
宅子里每一寸装饰都踱着泛着冷光的贵气，金碧辉煌、奢侈偌大的空间里却投有一丝生气。</p>
封卓伦推开大门走进去，神情漠然地拉开了餐桌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p>
“哟，看看这是谁。”餐桌一头坐着一位美艳的妇人，这时伸手朝一旁的下人道，“贵客回来，你再去让厨房加两个菜。”</p>
坐在妇人身旁的是罗曲赫，他吃了几口菜，淡然地将目光投向了封卓伦。</p>
楼上这时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眉眼俊朗、气度极佳，他走到餐桌的主位坐下，看着封卓伦开口说，“小瑜刚刚从医院被接回来，现在在楼上休息，吃完饭你可以上去看看她。”</p>
封卓伦自始自终没有说过话，动着筷子夹菜、吃饭，仿若未闻一样。</p>
中年男人看着他，刚刚温和的表情已经一瞬间收了回去，眉头微微蹙起。</p>
“曲赫，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酒酸昧？ ”那美艳妇人这时放下了筷子，皱着眉抬手捂着鼻子。</p>
罗曲赫朝她笑了笑，“还好，不是很重。”</p>
“今天下午和刘夫人她们聚餐，她们说了几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美艳妇人沉吟片刻、拿纸巾擦了擦嘴角，“一个男人有没有能耐和过人之处，就看他有没有自控能力，不贪杯就是最基础的一个例子。”</p>
“也有可能是每个人情况不同。”罗曲赫温和地笑，“做设计、美术等艺术流的人，或许是需要放纵才能得到好的灵感。”</p>
中年男人这时看了美艳妇人和罗曲赫一眼，平静地开口对封卓伦说，“你最近珠宝设计生意打理得还好么？ ”</p>
“很好，多谢关心。”封卓伦目光动了动，终于慢慢放下筷子，扬起唇懒散地笑道，“爸爸。”</p>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这时朝罗曲赫一字一句地说，“他现在人在A市、还不回法国，你哪方面都多照应着他一点。”</p>
美艳妇人见状，立刻也跟着道，“毕竟走了那么久，总已经不像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然是要帮的。”</p>
封卓伦戏谑地看着他们，那些神情仿佛像是真的透着关心、情真意切似的。</p>
站在罗曲赫身后不远的阿严这时走过来，将一叠东西递给罗曲赫，他从善如流地接过，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封卓伦身边，将那叠东西放在餐盘旁。</p>
“微薄之力，还请不要介意。”他笑得温雅，眼神柔和，“弟弟。”</p>
第二十二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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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卓伦背朝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伸出手翻了翻那叠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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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张……全部都是熟悉的、在近一个月内他被搁置取消的珠宝定制记录单。</p>
而始作俑者正分外仁厚、名正言顺般地赠予他这份薄礼。</p>
半响他收回了手，侧头朝身旁的罗曲赫撩了撩唇，“这叠东西够我三年的坐吃山空，有心了。</p>
“要谢的话，你更要谢谢豪季。”美艳妇人这时在旁笑吟吟地开口，“为了你妈妈，他提前了两天签完这笔生意回来的，所以你妈妈……应该知足。”</p>
她虽满脸笑意，但那知足二字，却似被生生咬成了瞑目。</p>
看了眼站在桌旁的罗曲赫和主座的罗豪季，封卓伦噙着笑这时拉开椅子起身，拿起那叠东西慢慢走到客厅边角的火炉旁。</p>
火炉的光火泛着蓝紫的光，他眼皮也不抬地轻轻一松手。</p>
无以计数的资金眨眼间化为灰烬。</p>
“谢谢爸爸。”望着那叠东西烧成灰渣，他转过身看着餐桌上面色已经铁青的罗豪季、还有不知道要摆出什么面容而神色扭曲的美艳罗家当家夫人石菁，“算是代我妈提前烧的纸钱。”</p>
罗豪季脸颊抖了抖，刷地一把将筷子拍在餐桌上，石菁终于选择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柔声对罗豪季道，“豪季你看，不是我们母子和你对他不好，是他自己从小就是个白眼狼，连对他亲生妈妈也这样。”</p>
“况且，他和罗家本来就连半分关系也没有，罗家血系族谱永远不可能有他的名字。”石菁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丝讥讽，一字一句地说。</p>
“妈。”罗曲赫抱着手臂站着，出声温和地朝石菁揺头，“我再拉一叠单子，这点钱不碍事的。”</p>
封卓伦连一眼都不想再看下去这幕自导自演的戏码，转身便大步上了楼梯。</p>
二楼客房里封瑜刚做了治疗入睡，封卓伦在她房里的窗旁站了一会，弯腰轻轻帮她盖好被子，关上门走了出去。</p>
房门口的楼道旁站着罗曲赫，正背对着他双臂摆在木扶手上。</p>
听到关门声，罗曲赫转过身来，隔着一丈距离朝他笑了笑。</p>
“她跟她的妈妈回S市了。”罗曲赫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抱歉，我是影响到你们了吗？ ”</p>
他声音似温雅而真挚，但一整个楼道都瞬间染上肃冷的气息。</p>
“怎么会。”封卓伦靠在门旁，无害地笑，“你的人会影响到我么？ ”</p>
“那就好。”罗曲赫从容地点了点头，朝他面前走近了一步，“既然你玩也玩过了，玩也玩崩了，那么就该轮到我开始收回我的东西了，你说……对吗？ ”</p>
他的眼阵底渐渐染上了一丝平素从未有过的戾气，如一头刚刚醒转的狮子。</p>
锋利、决绝、冰冷、残忍。</p>
“你都己经处心积虑地做了那么多了，怎么能说是刚刚开始呢？ ”封卓伦脸上也再也没有一丝表情，“可也别太髙估自己了，她不会再回来。”</p>
“这句话应该原封不动送还给你。”罗曲赫这时走到他面前，一手撑在他身旁的墙壁上，紧逼着他的眼睛，“别忘了你妈妈心甘情愿靠着罗家，别忘了只要你人在A市、就永远不可能有如愿以偿的一天。”</p>
“所以，不要再企图去碰你不该碰的。”罗曲赫慢慢松开手，“如果要订回法国的机票，别忘了找我，亲爱的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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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天逐渐一分分冷了下来。</p>
偌大的壁球馆里只听得到一记一记强烈而硬质的撞击声，半响，“砰”地一声、随之传来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p>
唐簇捂着鼻子仰面倒在壁球馆的地板上，像一只被车压扁的老鼠一样狂嚎之余还硬生生地把嘴里的一连串脏话憋回肚子里。</p>
封卓伦身上的衣服己经湿透，他把球拍往地上一扔，走到唐**身边，弯腰用力掰开他捂着鼻子的手，良久道，“连半滴血都没有，你嚎什么？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