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微瑕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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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个字在舌尖滚过，被吐了出来。谢遗竟觉得有些悚然的恶寒。</p>

因为在那一刻，他想的居然是——谢如青本就该死。</p>

他不曾介入这场世家与皇室的较量，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一切，或许本就是他们应得的命运。</p>

谢遗不怨恨秦执。</p>

比起怨恨秦执，还不如去怨恨自己的不作为。</p>

与其说他无力改变这一切，不如说，他从不曾想过改变。</p>

既然一开始就预料到后果，并决定置身事外，如今再去难过痛苦，还有什么意思呢？</p>

哀恸终于奇异地从他的心上抽离了，谢遗只觉得整个人空落落的。</p>

他的思维是迟滞的。</p>

他知道自己该休息了。</p>

于是凭借着本能地，对秦执告退，又茫然地走回了殿中，去休息。</p>

他躺在床上，神志模糊间，好像有一双手触碰上了他的脸。被冻得冰凉的指尖，还轻轻地在颊侧滑了一下。</p>

“照顾好他。”</p>

秦执对殿中服侍的两个宫女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出去。</p>

谢如青和世家女眷们被关押在一起，另一侧的牢房中，是神志已经不清的长公主殿下。</p>

那个女人咬着自己的指尖嘻嘻地笑着，指甲朱红色的蔻丹剥落了一小块。她身上还穿着长公主的服制，丽宫装逶迤在地，像是开出了一朵盛丽到将要衰败的花。</p>

地牢尽头，有杂乱的脚步声慢慢地接近了。</p>

而后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陛下，请随臣来。”</p>

跳跃的火焰突然轻轻炸了一下，溅出了一点火星。一个影子投在了墙上，被明灭不定的火光拉扯着，狰狞扭曲。</p>

秦执停在了长公主的牢门前，他轻轻喊了一声：“长姐。”</p>

女人看了他一眼，又不感兴趣地转过头去。她的目光是那样茫然，就好像昨夜的怨毒，都是秦执的错觉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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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执也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疯了。</p>

反正，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p>

“是你的母亲，先害死了我的母亲。”他的声音像是从幽囚的、洒满了深绿色树影的静谧林中传来，夹着落叶腐烂的颓败气息，“因为你的母亲，需要一个儿子。”</p>

秦执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静静陈述着。他似乎也不需要她能听懂自己的话，仅仅是想要将这些说出一般。</p>

最后，他说：“我不曾亏欠你们什么。”</p>

而后有人打开了牢门，姿态恭敬地深深弯下腰，奉上了一个金漆银泥的红木案盘，当中只有一杯酒。</p>

那酒是瑰艳如胭脂一样的颜色，像极了秦执记忆中，那把小巧的金色剪子上，一点尖锐刺眼的红。</p>

秦执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p>

许久。</p>

已经恢复了死寂的牢狱之中，却有一个声音响起，低沉缓慢，如咏诗歌。</p>

那人说：“请长公主赴死。”</p>

他端起了那杯酒，举过头顶。</p>

长公主痴痴看着那盏酒，嘻嘻地笑了：“你要害本宫，本宫不喝……”</p>

他缓缓直起了腰，乜了一眼身边众人。</p>

那几个人顿时一拥而上，按住了这女人的手脚。</p>

“放肆！你们……你们敢这样对本宫！”她挣扎着，衣裳被扯得凌乱，却怎么也挣不脱这几个人的镇压。</p>

那人恍若未闻，又慢慢地，唱喏一般，说，“请长公主殿下，赴死。”</p>

他走上前去，捏住她的下颚，用力掰开了她的嘴，将杯中的毒酒，尽数灌了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