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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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出口, 四座皆是一惊，马汉手里的酒杯一个没拿稳，险些被打翻；王朝的酒意更是醒了大半，瞠目结舌, 已然忘了自己方才那话的初衷；倒是尹姑娘一人乐得自在，捏着竹筷饶有趣味地看着莫愁的表情。</p>

周遭的气氛越发僵硬起来，展昭却未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莫愁, 眼里深深的映着她的神色。</p>

莫愁并不在意旁的人作何看待，感情本就是两人的事, 与别人何干, 她目不斜视，死盯着展昭等他回答。想着，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也认了！</p>

一时间心里涌上千种万种滋味，复杂难言,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又急促又沉重。</p>

且说对面。被她这般执拗地看着，展昭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明她此刻到底是醉了酒还是清醒着, 可话又说回来，人不常说酒后吐真言么……</p>

时间在缓缓流逝, 好似天地都静止在了这一瞬。</p>

展昭微微启唇, 下一秒又犹豫着无法发出声来。</p>

她在等他的答复, 他自然知晓。可他又应怎样回答她？</p>

是与不是，明明只是几个字的选择，如今却变得无比艰难。</p>

外间，不是哪家的人点燃了烟火，满树的灿烂绽开鲜艳的色彩，像是春天刹那到来，珠光碎玉漫天飞舞。</p>

展昭忽然站起身来，不由分说的牵起莫愁的手，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浅浅朝周围众人歉意一笑：</p>

“小西她喝醉了，天色不早，我先送她回去。”</p>

王朝首先反应过来，自然也明白展昭的意思，忙笑着打圆场：</p>

“对对对，这夜里一个姑娘家总不安全……”他转头又朝身旁还在发愣的王大嫂说道：“不是白日里还准备了些白糖糕么？这丫头爱吃甜食，取几块来让她带回去解解馋。”</p>

王大嫂也才回过神，连连点头：“好，稍等我片刻。”</p>

不过些许时候，王大嫂便将油纸包好的糕点放在莫愁手中，却见得她心不在焉，眼睛分秒不离开展昭，模样甚是古怪，心下不禁有伤感之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p>

“丫头，路上小心。”</p>

莫愁抓紧纸包，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展昭看在眼里，亦是说不出的难受，他移走视线，轻声道：“走吧。”</p>

莫愁又是点点头，半句反驳的话也没有，顺从地跟在他身后。</p>

君子逸见得她这样子，蹙紧了眉，狠狠饮下一杯酒，复而扭过头去，不愿再看他二人。</p>

等着展昭携了莫愁出去，张龙才轻咳一声，扬起杯子来缓和这场尴尬。</p>

“接着喝酒吧，喝酒，大嫂的手艺果真是好……瞧这糖醋鱼做得，刺儿跟肉一夹就分得开……”</p>

院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隐隐的，还带着方才烟花燃尽后的星火。</p>

*</p>

街头巷口。</p>

通往开封府的路一下子变得很长，离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闪进一处较为寂静的小巷。</p>

从身旁的矮墙内照射出几许暗光来，好歹能看清些路，这才没让莫愁因得眼有疾的缘故摔上一跤。展昭就走在她前面，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看得出是很小心的替她引路。</p>

走了一些时候，莫愁终是耐不住性子，犹犹豫豫地开口唤他。</p>

“展大哥……”</p>

展昭静默片刻，仍旧没有回头，轻轻回道：“嗯？”</p>

莫愁停下步子来，在原地立得稳稳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在夜黑中暗红的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