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春寒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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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吉州的萧条景象，衡州却是一派繁华热闹。仅是中间那条街道的两旁，便满满的都是人。</p>
卖小吃的，卖胭脂的，卖些小什物的，挤挤挨挨满是各式小玩意，道路中留给人走的空间都不多了。偶尔还有许些马车经过，其中也有些商队，赶着大箱子的货物，一过路，便会带上一地的烟尘。</p>
时候正逢着赶集，人群难免会拥挤些，都穿梭在各个摊位旁。在花花绿绿的身形中间，倒有几个特别显眼。</p>
一人手里拿着把紫檀木雕花扇，扇上描有柳叶几枚，扇随手晃动，竟有些栩栩如生，如真柳迎风摇曳的姿态。再瞧那人相貌，却是个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俊公子，一身墨色衣袍更衬得他气质不凡，引得路边的女子频频回顾。</p>
再看他身旁的那人，蓝衣长衫一尘不染，朗目星目，丰神俊朗，身直若松，手提有三尺青锋。虽是一身侠义之气，却又不失儒雅温文，真真更胜那摇扇的公子。</p>
却又看这两人跟前的一个紫衣小姑娘，貌不出众，身材瘦弱，步伐倒还算稳。也似乎正是因为这身量尚小，显得她的年纪尚轻。约摸十四五岁。</p>
三人在一间小茶馆中坐了下来，小二上了茶。</p>
莫愁把茶杯往自己这方轻轻挪了挪，吹开上面飘着的茶叶，喝了一小口，顿觉得身上暖暖的。时月虽已过四，但寒气还是有的。难怪人常言：倒春寒，倒春寒。也就是如此。</p>
君子逸没动自己跟前的茶，只是把扇柄抵在下巴上，眼瞄着街上的行人。</p>
“这衡州倒是热闹得紧，前些年来都没见过这般富裕。两相比较，那吉州还真是触了霉头。”</p>
展昭放下杯子，寻思片刻：“听闻霍小六的一家亲戚便是在衡州，是经营布匹的，生意还算是红火。”</p>
莫愁又喝了口茶：“你打算去找他们？是要告诉霍小六的死讯么？”</p>
“倒不是。”展昭摇摇头，“我总觉得这此中有些蹊跷。若是想要杀霍小六灭口，又怎用得上这般毒辣的方式。若是……想要做给我们看的话。”</p>
“你是说，那人在向我们示威？”莫愁恍然大悟。</p>
“算是吧……”</p>
“那你待如何？总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吧。”</p>
展昭感觉到她毛躁的脾气又上来了，便平静道：“静观其变。你莫要擅自行动，切勿乱说话！一切听我安排便是。”</p>
虽然对展昭这种命令的口吻很不满，莫愁也不好得说什么，毕竟寄人篱下。她挠挠头，问道：“你说，是谁会有这心思，专门做出这架势来对付我们呢？”</p>
“呵。还能有谁？”君子逸靠在椅上冷笑道，“南侠的威名有何人不知的？惹上的麻烦，自然不必多说。”</p>
展昭没有说话，独自喝茶。</p>
莫愁却是好奇，她小心凑过去：“你说他惹上麻烦？”</p>
君子逸一边斜看着展昭，一边道：“他惹的麻烦……还少了么？”</p>
“你举个例子？”</p>
“上次因为他御猫的名号，惹来陷空岛上那几只耗子来捣乱，搞得开封乌烟瘴气；上上次，与契丹和亲的时候，那些个契丹武士又是要与他比武，差点把开封府给拆了；还有上上上次，与那丁兆惠之妹比武，本是输了，不想人家就是铁了心要嫁他，闹得不可收场，还有上上上上次……”</p>
展昭一声轻咳，打断了君子逸滔滔不绝的话语：“还未吃早饭，先点些东西垫着肚子吧。”</p>
莫愁低声笑道：“都说是人怕出名猪怕壮……”</p>
点了几盘糕点，莫愁吃得很欢，等感觉自己的胃差不多快饱了时，才发现展昭几乎是一点也没有动。</p>
莫愁把手里的一块莲肉糕递给他：“你尝尝，挺好吃的。”</p>
展昭此时心事重重，食什么皆是无味，见她递来，却还是觉得闷，只好委婉推辞：“多谢，我不饿。”</p>
“不饿？”莫愁扬扬眉，用手戳了戳下巴，“展大人，你今天早晨，昨天早晨都是什么东西也没吃啊。”</p>
君子逸咽下一口糕点，懒懒地应着她：“你莫管他，他这个人惯了，有癖好，不喜吃早饭。”</p>
“这怎么行！”莫愁皱了皱眉，“老不吃早饭是会有损肠胃的。展大人你本来公事就多，不吃早饭精神也集中不好，影响正事不说，没准儿还会疼得你连人都看不清楚！”说着，又把那块糕点硬塞给他。</p>
展昭不欲拂她好意，听得她说了这许多，也觉得心中感动，遂接了过来吃下。</p>
君子逸瞅着他俩，打岔笑道：“看你说着，感觉你还挺有经验？”</p>
“那是自然。”莫愁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着，“我以前就不吃早饭……”</p>
正说着，只见那对面县衙大门处走出来一个差役，腰间一把大刀。看上去精神似有些不太好，正打了个呵欠。</p>
“是时候了。”展昭起身来，拿了剑，“走吧。”</p>
“嗯。”二人应道。</p>
出了茶馆便朝县衙走去。</p>
人群本还不算太拥挤，莫愁脚底下却不小心打了滑，一个踉跄就要撞上前面的人去。不料那人却轻巧的一偏身，莫愁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得着，直挺挺地往地上栽去——好在是学过些功夫的，手一撑地，脚尖一点，一跃，方才稳住身子。</p>
害得她险些出了洋相，莫愁心中自是有些不爽，正欲抬头指责那人时，一股淡淡的清晰薄荷的味道从顶上飘来，直袭她鼻尖。一时间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可有想不出是在哪儿闻到过。她颔首看向来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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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的相貌看不得清楚，因为他的头上罩了个斗笠，黑纱下垂遮了面。莫愁也不好意思去细看。</p>
她直起身子，带着疑虑直视那人：“这位大哥，我们是不是……”</p>
“借过。”未等她说完，这冷冷的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莫愁几乎能感觉到他连眼睛都没有向她这边瞥一下就擦着她的侧身走了，等她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行了很远了。</p>
“薄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