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彘·人豕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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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清晨，吉州，济世药堂。</p>
“三日前，吉州北门可是你两看守的？”君子逸眉头轻皱，坐在正厅上座，身边是一杯清香的茶，淡淡的青烟徐徐而升。他一手撑着头，看着堂下那两个差役。</p>
这两个差役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不解，皆是莫名其妙了一番，之后又转头看向君子逸。两人很有默契一般地点了点头。</p>
“放肆！”君子逸忽的大力猛拍了一下方桌，那楠木桌竟抖了几下。这声音几乎震耳欲聋，莫愁本在一旁摇摇晃晃地打着瞌睡，听他这么一拍，一个激灵，险些没磕着头。</p>
君子逸收了扇子，指着堂下的两人，语气颇重：“三日前卯时，你二人在何处？为何城门大开无人看守？现还敢编了幌子，却说北门是你二人看守的。当我不知么？！”</p>
两个差役抖抖地跪了下来，凄声道：“公子冤枉啊！那日不是公子派了霍小六带了话给小人，说是卯时到辰时叫我二人不必守门，去郊外山头巡查去的么？……这……这还有公子的信物在此！若非这样，小人也不敢擅离职守啊，公子！”</p>
说着他双手奉上一枚淡青色玉佩，轻轻一转便有光芒反**。那佩上刻有祥云麒麟图样，正中便是个大大的“君”，确是君家的玉佩无疑。</p>
君子逸捏在手里，眉头拧得紧：这玉佩是前几日丢的，找了许久也未寻到，果真是被人偷了去！</p>
君子逸正在暗恼自己行事不慎，莫愁却在一旁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很不客气地笑道：“我说怎么这案子你们查了这许多日还不见成果，原来是有人办事不利啊。东西都偷到自己身上来了，还等着去查人家，可笑……”</p>
君子逸狠瞪她一眼：“丫头，你的嘴，可以再毒一些！”</p>
莫愁不理他，转头望向一旁抱剑而立的展昭，眉峰微挑：“展大人可有叫人传那霍小六来？”</p>
展昭颔首道：“已派人传去了。”又顿了顿，“不过……只怕是已经寻不到了。”</p>
莫愁愣了愣，还是想不明白：“寻不到？此话怎讲？”</p>
说话间，余伯带了两个差役从院外走了进来，那两个差役朝君子逸与展昭行了礼，道：“君公子，展大人。我二人已去霍小六家中传人，可奇怪那家里却空无一人，厨房尚有些果菜肉酒，不过似乎是有好几天未动了。”</p>
莫愁一听，立马从凳上跳了下来，急道：“定是跑了！”</p>
展昭见她又是心浮气躁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不急，城里这几日的守卫甚是森严，凭他一介平民是不容易逃出去的。况且城门处也未见有人通报有何异常之处，不如再在城中搜索，收获可能还会大一些。”</p>
莫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p>
展昭说完，便吩咐了七八个差役在城里寻找，大街小巷皆是不能放过的。那些偏僻的屋舍以及一些平日里人流较多的客栈店坊都加派人手巡查。准备妥当之后，自己又提了剑，欲往外走。</p>
莫愁本在椅子上坐着吃果子，见他往外走，奇道：“展大人哪里去？”</p>
展昭闻言回身看她：“去那人家中看看，或许能寻到点什么线索。”</p>
莫愁忙忙把手里的果子扔回盘里，不想“哐当”一声，一些汁水不慎沾到君子逸的白袍上，她无知无觉。</p>
“我也同去！”</p>
“你么？”展昭低下头来打量她，见她眼下青黑一片，眼中明明白白写满了倦意，适才又昏昏欲睡，笃定她昨夜又是没有睡好的。遂摇了摇头，回绝道：“你还是回房间歇息为好。”</p>
莫愁听不得这话，立马佯装一副精神头极好的模样：“展大人太小看莫愁了！想当年便是三天三夜不睡都没有什么问题！”高考复习那几天，不是地狱，胜似地狱。</p>
君子逸听罢，在一旁默默拿起手帕来拭干净衣袖上的汁水，轻轻一叹。他已经到了无力发火的地步。</p>
“何况……”莫愁盯着脚尖，跺了跺，“没准儿我还能寻到些有用的东西来。”</p>
展昭苦笑着摇摇头，拿她无法，只好道：“那你便跟着去吧。”</p>
此时，未料到君子逸却拍拍衣袖，漫不经心地展开扇子：“既是如此，我也同去。”</p>
莫愁歪头看他：“你不去与那女尸探讨探讨，跟着我们作甚？”</p>
“奇了怪了，案子本就是我与展昭负责的，我还没与你争论，你倒先说起我来了？”君子逸站起身来。</p>
莫愁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笑了笑：“你莫要激动，我不过是问问。因听人说你平日里就喜欢跟尸体厮混在一块儿，我当你不喜跟人类活动。”</p>
“‘厮混’？你听何人所说的？”</p>
“这认识的……不都知道么？”莫愁摸了摸鼻尖，眯起眼睛瞧他：“都说君少爷打死不医活人，再高的价，再显赫的地位一概拒绝，却单单对死人情有独钟。”说罢，低头喝了口茶，很无奈地耸耸肩：“我不过是顺理推测了一番。”</p>
君子逸只差没上前掐死她：“……你的思维还真是独特。”试问一个正常人会往到那方面去想吗？还自言：顺理推测？！</p>
“其实，你也不必苦恼。”莫愁转脸一副很理解他的样子，凝重道，“以前，我也遇上过有这样癖好的人，他们的生活虽被世人排斥，但可见得他们自身是享受其中。我懂的！世俗的目光算什么？自己开心了，不就好了？管他那么多作甚。”犹记得，那部片子似乎被列为十大禁片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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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其中？我几时有这样说过！”</p>
“没有说过。”莫愁老实地摇摇头，“我只是顺理推测。”</p>
“……”</p>
“喂，你可还要跟着去了？喂！”</p>
君子逸冷着脸不答话，一甩袍子，几步跨出门口，也不理他们，径直往外走。</p>
莫愁朝着那门的方向摆摆手，略带无奈地看着展昭：“他这人常这样？”</p>
展昭好笑地摇摇头，默而不语。</p>
若是他没记错，是遇上这丫头之后，君子逸才时常这般恼火的。</p>
走到门边，他忽的想起什么事儿来，方从怀中掏出一个湖蓝色荷包，转身放到莫愁手里。荷包上就只几枚竹叶，挺小巧的，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p>
莫愁一指勾住那荷包上的锦带，凑到眼前一晃一晃地，然后又嗅了嗅，喜道：“茉莉花？”</p>
展昭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带上吧，提神的。”</p>
*</p>
推门进霍小六家中的时候，门板上的一小块木头松落了，掉下来。</p>
房间很昏暗，也很简陋。一张方桌摆在厅中央，几乎把所有空间都占满了去。</p>
莫愁伸手往那桌上一抹，干干净净的倒没有什么灰尘，想来离那霍小六逃跑没有几日。此人的家不大，只一间正厅，一个巴掌大的小院儿，院中一间睡房。</p>
厨房里头还有一个菜篮子，里头装了些时令果蔬，不过菜叶已有些泛黄，果真是有几天没动过了。几小块猪肉上也爬了一些苍蝇与蚂蚁等物。</p>
君子逸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拿出扇子挥了挥，皱眉道：“这味道……”</p>
莫愁瞅了他一眼，不屑地弯下身查看屋子：“不喜欢就回去啊。方才是谁死缠烂打要跟来的？”</p>
“……我几时有说不喜欢？只是觉得这味道古怪罢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