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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点打开门，把脑袋往外探，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黄昏已到，折美楼即将进入每天最热闹的时期，花灯已经点起，纱帐飘扬而下，笼罩了中间的舞台，舞台后面的各个乐师正在试音，很快就有艺妓上台献艺了。</p>
他站在三楼往下看，寻找刚才管事之人的身影，就在这时，折美楼的大门突然涌进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p>
他立刻闪在柱子后面，不免有了一丝冷汗。他认得这盔甲，和劫获他的匡家侍卫不同，这是出现在刑场的皇家军队。</p>
“让开！都让开！”</p>
楼里混乱起来，那些士兵毫不客气地推搡客人和艺妓们，但因为是皇家军队，楼里的打手们却不敢上前阻止。这时，老板娘终于从房里出来，她拢了拢身上的薄袄，长裙曳地，飘飘然就下了楼。</p>
“各位这是干什么呢，没听说上都第一军被允许逛**了呀。”</p>
她边说边下楼，声音回荡在楼里。大家给老板娘让出一条道来，她孤身一人从中走过，站在那群士兵前面，众人这才注意到老板娘居然这么娇小……以往只觉得她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现在她站在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面前，显得瘦小弱势，大家不由得都为她捏了把汗。</p>
“我竟不知军纪也如此开明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让我们提前准备一下，现在姑娘们都有主了，各位下次在请吧。”老板娘微笑道。</p>
“我们是奉命搜查的，”领头的那个士兵拿出皇家令牌，傲慢地说，“老板娘不会要挡天子大驾吧？”</p>
她面色不改，依旧柔声道：“至少得让我这个管事的知道，要搜查什么吧？”</p>
“中午处斩的犯人逃跑了，上都所有地方都要被搜查一遍。”首领说话就打算往里面冲，被老板娘挡住。</p>
“大人，”她声音冷了下来，“据我所知，那个逃犯还是个孩子，我们折美楼不收那么小的客人，有功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到其他场所去找。你们是拿着皇粮吃白饭的么？”</p>
首领暧昧地逼近她，几乎贴到了她身上，拿手指轻点她的鼻尖：“老太婆，说话注意点。谁知道你都有些什么客人呢？嗯？有多少人上过你？”</p>
老板娘仰着头，注视着这个人，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但眼神却变了。她抬起手，乖巧地放在对方的手指上，缓慢锁紧目光。</p>
他不解地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想要抽回来，却被老板娘捏的更紧。</p>
下一刻，那个首领发出嚎叫，几乎要撕裂喉咙。后面的士兵急忙上前，没有防备地看见地上那一截断指。</p>
“大胆！”</p>
士兵们纷纷拔出刀剑来。这时折美楼的打手们不像刚才那样胆怯了，也一个个上前，把老板娘围在中间，扯下脸来，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p>
首领继续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他的右手食指被截断，鲜血滴在地上。老板娘收起手心里小巧的圆形工具，那是专门截人手指用的，中间空心，锋利刀片推进，切割方便。</p>
她悠悠地说：“大人怕是不了解折美楼的规矩，没有提前登记和付钱，可不算做我们客人。折美楼只为客人服务，对其他动手动脚的家伙，只能如此招待了。”</p>
首领红了眼，大叫着：“杀了他们！把这个**人抓起来！你们听见没有？！”</p>
那些士兵互相看了看，却都没动，停了一下，纷纷放下了武器。</p>
“你们……”那首领刚想发怒，他也看见了楼上走廊里站着的人，“将军……”</p>
上都第一军只是俗称，他们是京城的皇家护卫队，直接由皇帝领导。他们的将军便是王尚彰，一个在南贻林擂场打到十名之内的人。</p>
王尚彰看来是刚从房间里出来，冷着脸，一甩袖子，往楼下走去。</p>
“王将军，您的事情商量完了？”老板娘扭过身，颔首。</p>
“嗯，被这蠢货打搅的没什么心思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老板娘了。”王将军道。</p>
“将军放心，折美楼一定处理的滴水不漏。”</p>
“我这位部下实在莽撞不知事，还望老板娘原谅。今后他不会再出现在这条街上了，回去我就让他负责伙房做饭。”</p>
老板娘笑笑，没说什么。</p>
王尚彰这才转向他的部下：“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丢人现眼吗？”</p>
他一脚踩过那根断指，往楼外走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