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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敛羽是被血腥味熏醒的。</p>
刚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都没转过来，他不该睡着的，改造人的身体足够维持他半个月不需要任何睡眠，如果有足够的营养剂，他甚至不需要休息。</p>
可事实是他睡在了傅郁身边，不知道是因为小家伙退烧了而松懈下的精神，还是这几天在外奔波逃窜的疲惫，总之他睡得很沉，沉到此时此刻他醒来，只记得自己做了梦，却不知道梦里到底有什么。</p>
他只记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边笑着，边和他慢慢讲故事。</p>
“咳，咳咳。”</p>
咳嗽声让他从魇住的状态里醒过来，他忙点亮灯，眼前的情形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p>
——床上全是血，傅郁的嘴巴旁，手上，全是鲜艳的血，而小家伙嘴巴里还在呕出新的血液来。</p>
“傅郁，怎么了？怎么回事？”</p>
傅郁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傅敛羽疯了似的抱着他去卫生间，替他清理着血污，热度又一次翻上来，甚至比之前的都要更烫。</p>
明明已经退烧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是只是发烧吗？难道是那个药有问题？</p>
一个个猜想冒出来，挤得傅敛羽太阳穴跳突着疼。</p>
温水的冲洗下傅郁的脸总算是能看了，嘴唇发白，脸色发青，呼吸都断断续续的，心跳也快得异常。</p>
“傅郁，傅郁，你和我说话，傅郁！”</p>
“我……好疼，好疼……”</p>
“哪里疼？”</p>
“哪里都，都疼……”傅郁的声音轻下去，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傅敛羽的手，“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p>
“我不会让你死的，傅郁，傅郁！”</p>
傅郁的意识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嘴里自言自语着傅敛羽听不清楚的话，穿着那么多衣服，还冷得像冰。</p>
傅敛羽怎么也想不通一觉睡醒小家伙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在神殿的时候健康得活蹦乱跳，怎么出来以后就这么……</p>
他一怔，有了一个完整的猜想。</p>
按道理来说，山下的食物和住宿不应该是人所承受不了的，更何况外圈有那么多身体未受改造的纯人类，哪怕是再精细养出来的身体，也不该是出山几年就因为无法融入社会就死去，更何况傅郁这才没过两周，就出现了如此大的问题。</p>
如果不是山下的环境出了问题，那么问题就该出现在山上，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给信使准备的衣食住宿，都是由上面的大人们准备的，里面多半是加了料，或是更改了信使的基因序列，让他们一旦离开供给就无法自主生存。</p>
信使到底背负了什么，让大人们这么不想让他跑出来，甚至在这个人人长生的时代，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p>
傅敛羽深吸了一口气，贴着傅郁的脸：“傅郁，我们到……到水面上去，要找到人给你看病。”</p>
傅郁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地塌在他怀里，因为呼吸不顺而长着小嘴，一张一合地呼**，像岸上濒死的鱼。</p>
傅敛羽摸着他的脑袋安抚他，抬起手来，指间全是发黄的发丝。</p>
他连惊讶的时间都不被允许有，迅速地起了身。</p>
小家伙这样子是不能再碰一点水了，好在他前几天也把防水服给做好了，给傅郁穿上，还要轻声哄着，因为密闭的衣服不舒服，半昏迷中的傅郁本能地抵抗着，眼角冒出泪来。</p>
“傅郁，就一会，不要躲，上了岸找到了医生，你就能好起来了。”</p>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防水服穿上，好在这段时间里傅郁不再呕血了，脸色也逐渐好了一点，傅敛羽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本想背着小家伙上岸的，思来想去还是抱在了怀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