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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疼。</p>
葱葱**尾椎想爬起来，挪了挪**又懒懒地躺在软垫上，把两条笔直的细腿儿抬起来，左脚去碰右脚脚踝的红绳。</p>
借着阳光，他都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蜿蜒曲折，遍布他全身。</p>
他是一个高仿真机器人。</p>
仿真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是个真人了，他会疼，会累，会饿，会偷懒，会无聊，还有一颗跳动频率稳定的心脏，先生警告过他，这儿就像是他的命门一样，停了，他就“死”了。</p>
对，像他一样脆弱的物件，才叫做机器人。</p>
像先生那样的人类，是高于他的生物，他们能够改写自己的DNA密码，能够存储提取记忆，能够更换不够理想的器官神经。</p>
他们是人类，他们能想活多久，就活多久。</p>
红绳上牵着的铃铛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p>
葱葱闭着眼，想，不过这已经不太重要了，毕竟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先生两个“人”，时间的流逝对于他们来说漫长又无所谓，没有人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只要先生还想要修好他自己。</p>
而他，会侍奉先生一生，直到他倦了，死去，那便是他生命的尽头。</p>
不过先生说，如果有一天他给他一个名字，不是随随便便取的这种，而是像先生的名字那种，他就可以自由。</p>
先生……叫什么来着？</p>
葱葱回想起他刚被启动的那一天，机械手臂递出来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三个陌生的大字，那可怖的沙哑声音还带着难听的电流声，教他那三个字的读音。</p>
“傅，敛，羽。”</p>
他一边跟着读，一边偷偷摸着机械手臂，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人直打哆嗦。</p>
因为没跟着读，机械手臂停了下来，似乎在盯着他，盯得他手心都出了汗。</p>
这个名字难读也不好记，于是他就叫“先生”，规规矩矩地，在两人之间横出距离。</p>
太阳已经开始向西偏了，葱葱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赤着脚跑到外头去，外面有他种的小花和大葱，还有一块湿软的土地，可以在上面滚来滚去。</p>
土地的正上方有一个黑黑的窗户，那是先生的房间，他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也不想看，反正只是一堆没意思的机器。</p>
他拎着大水壶跑来跑去，给花和葱浇水，两样植物摆在一起其实不是很和谐，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先生不管他，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p>
风扬起他额前的发来，那双眼弯着，他笑得惬意。</p>
水珠子混着泥土把他的脚丫子弄得很脏，却把皮肤衬得更白了些，他突然停下脚步来，思考一个奇怪的问题。</p>
——先生不是机械化了吗，为什么还要喝下午茶？他喝茶的话，零件会坏得快一点吗？</p>
他仰起头向上看去，又意识到其实自己才是一个真的机器人，看着手里还剩着一个壶底的水，歪了歪脑袋，往自己头上浇去。</p>
从莲蓬头里冒出来的水流很小，但足以把他的头发淋湿，睁不开眼睛来，短袖短裤也被淋得湿漉漉的，白色的布料贴在他身上，把腰肢，臀部，还有胸前那点殷红，都透了出来。</p>
少年人不懂得什么叫羞，反而去接了水管来，手摁着水管口，给自己降雨，一不小心还喝了两口。</p>
水没什么味道，不过比他以前偷喝过的茶味道要好一点，又比先生不准他多喝的气泡水要差一些。</p>
玩了一会儿他就累了，趴在花园里的长椅上，晒猩红的夕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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