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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坐在书架上，上面两层的书刚被他清到了地上，空出来的地方正好能够他晃悠着脚。</p>
翻页的速度有些慢，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手指一行一行得缓缓从书页上划过，发出沙沙声，嘴巴里也念念有词，似乎读起文字来有些吃力。</p>
“爱丽丝……嗯，爱丽丝她……”</p>
“布谷，布谷，布谷……”</p>
“不要吵了。”</p>
“布谷，布谷，布谷。”</p>
那只机械鸟坚持不懈地冒出来六次才安静地不动了，男孩不开心地看了一眼发声源，再低头，已经不知道自己刚才读到了哪里。</p>
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头发都耷拉下来，脚也不愿意晃了，书摊在他腿上，阳光洒了半边书，可以看到泛黄的书页和微卷的角。</p>
像是没有生命一般，他一动不动的，直到木制的天花板震了震，在他的黑发上掉下几片碎屑，才抬起头来。</p>
“知道了，先生。”他跳下书架，因为没有站稳，坐到了地上，手一挥，把叠好的书又打翻了，“我已经在弄了。”</p>
没有人回答，仿佛刚才的那阵动静是错觉一般。</p>
男孩朝前走了一步，地板吱吱呀呀地发出声音来，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他扭了扭脚踝，弯腰把小皮鞋脱下来，随手扔在了一边。</p>
他踮着脚朝厨房走去，热水其实已经烧开了好一会儿了，是他故意无视了没去管它，从碗柜里挑出一套杯具来，漫不经心地泡着茶包，随心所欲地摇着脑袋。</p>
——直到滚烫的水珠溅到他胳膊上，他吓得扔了水壶，热水淌了一地，他又蹦跳着躲开。</p>
那块皮肤迅速地红肿了起来，泛着刺痛，让他有些难受，可他咬着嘴唇眯眼盯着那处，像是观察着什么奇异的事情。</p>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儿只是红了起来，留下了一点水渍。</p>
他觉得有些无聊，又忽然想到了点什么，把嘴凑到那儿去。</p>
嗯，有点儿凉丝丝的，原来烫伤是这种感觉。</p>
地上的水已经没了刚才的高温了，他不知道茶壶的盖子能锁住多少热量，于是迅速端起了托盘，走上楼去。</p>
二楼唯一的房间房门半掩着，从露出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大堆发着绿光的机械，花花绿绿的线缠绕在一块儿，看似随意，实则精密地把这些机器连接起来。</p>
男孩突发奇想，把下午茶放在了门边，趴在门框上朝里面探脑袋。</p>
“葱葱，你在做什么？”</p>
电子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低哑而怪异，被叫做葱葱的男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装模作样地端起了托盘。</p>
“先生，我把下午茶拿来了。”</p>
“已经是六点一刻了。”</p>
“下次，先生，下次我一定遵守时间。”他顿了顿，“我在好好学习呢，人类的书好难懂。”</p>
葱葱拿脚在地上画着圈，地毯被划出印子来，又被抚平回去。</p>
“放在门口吧。”</p>
门在他面前关上了，葱葱歪了歪头，把下午茶放下，走下台阶，才两步，就不安分地从扶手上滑了下去。</p>
呼啦一下就到了底，可到底是还没熟练，又一次跌在了楼梯下的软垫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