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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月替他斟满酒。</p>
“愿闻其详。”</p>
“山中有鸟名为杜鹃,此鸟从不筑巢,而是将蛋生在其它鸟的巢穴中。小杜鹃先破壳,它把巢**未孵化的鸟蛋尽数推出去摔碎,就为了让大鸟只哺育它一个。而落巢的蛋有一个没有碎,被山民捡走孵化,躲过一劫。小鸟长成之后,有一天知道了自己手足的死因。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它该怎么做?是去找杜鹃报仇,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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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月好笑的皱起眉头,很想破开雨中燕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藏了多少古灵精怪的想法。</p>
“杜鹃啼血,不如归去。因果往复无情,万物同此悲声,还是看开些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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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p>
外面有雨声,疏疏落落敲在石板路上,衬着长夜寂寥。</p>
“你的意思,忍辱偷生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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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这么理解。”</p>
雨中燕不说话了,低着头听雨声,又看着酒馆外青石板上溅起的雨点水花,偶然一偏头,绯红的脸颊和眼中潋滟的水光美的让人心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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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很欢快的拉着衔月碰了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整个人活泛起来,好像刚才那个愁云惨雾的根本不是他。</p>
这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样子本来该让人觉得他喜怒无常的,可衔月看来却不然。这个人叫花清眉,他长成了个世间绝色的模样,他就该这样潇洒,就该肆意张扬,无需考虑后果,也不必考虑得失,高兴就开怀的笑,不开心就喝酒骂娘。</p>
若是这样的人还束手束脚、规行矩步,生而为人岂非太苦了?</p>
雨中燕不知道衔月的想法,他刚刚想到的是留云山惨遭毒手的那一位。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个傻乎乎的笨小孩,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护自己,难得是个厚道人。</p>
可是这么个不设防的小孩,却是唯一留在世间,可供自己清算的仇人。</p>
脑子里跑着马,他不知不觉的喝高了。整个人软软的歪在桌边,右手支着头,看着衔月直发笑。</p>
衔月嘴角上扬,也看着他。</p>
“你笑什么?是觉得我长的有趣,还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可否说给我听听?”</p>
雨中燕虽然醉了,长久以来的训练却让他的头脑保持着一定的清醒。这一顿饭的功夫,他已经把衔月的几个要害之处牢牢的锁定。只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恰当的时机,便能干脆利落的做完这单生意。</p>
还不能下手。</p>
邬虎的师父说暂时不要动衔月,自己虽然不相信邬虎,但是他这句话很有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