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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侯爷每日寅时六刻起,至磨镜湖边压腿站桩,压腿时看书,站桩时默文,后照达摩剑谱舞三套剑,待寅时五刻膳堂开门,遂以湖水敷面净过身后,去给自己与他青梅竹**陆家弟弟打一食盒早饭。——太学伙食不差,庄洄揣一册《春繁秋露》由磨镜湖低头翻阅至膳堂边,待第一笼蒸包出锅后要上四只,再打两碗撒满了青韭的豆面丸子汤置入食盒,后提着食盒行回庑舍,待煮开了水后叫陆翡起床,日复一日,倒也不乏。</p>
现下庄洄将食盒慢吞吞往小桌上一放,看陆翡被香味引得猫似地一把赤足跳下床去,未行几步再被他抓回了床边低言好气地替他穿起衣来。——他颇稔熟地将陆翡一头青丝挽成个马尾精精神神地束在头顶,又欲给他绑一条饰玉的抹额挡风,不想被陆翡一爪子拍上了床沿气哼哼道:</p>
“——我不戴那个嘛!”</p>
庄洄又忙不迭哄他去罩外袍,看他世家交好的小翡弟弟悉数穿戴完毕后,才给他细细擦净了双手递来一杯温水:</p>
“你先把每日的丸剂服了。”</p>
一旁的时樾叹为观止:</p>
“庄洄,你是他老娘啊!”</p>
庄小侯爷一面盯陆翡好不情愿地自他随身的小银瓶里倒出两粒药丸就着清水服了,一面淡淡与时樾道:</p>
“小翡他自小身上便不大好,我不多看顾着他点儿,他这赖药的性子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p>
又一抬眼冷不丁冲时樾撂下一句话来:</p>
“时同侪,你再不去膳堂可要赶不上辰时整的早课了,可不打紧吗?”</p>
时樾沉吟半晌:</p>
“……包子分我一个?”</p>
庄洄冷冷道:</p>
“做梦。”</p>
时樾作毒蛇吐信状嘶嘶道:</p>
“剪剪剪剪剪……”</p>
看庄洄抄起他衣领往外一丢,后将房门“砰”地一摔再一落锁,走了。</p>
。</p>
第一堂早课上过一半,时小衙内龟缩于尾座一隅揣着书本颇为惊喜地发现,纵使他弓马技艺半个不会,这于书文上竟还是比太学这些公子哥儿快上好大一截的。——他之前虽一直跟着当朝科举的路数在学,不多引诗词,目及所处也不过是四书五经二十一史而已,但时贤与靳禾都替他讲到《新五代史》了,太学却仍在后汉与三国那块儿打转。不过他们既不用科举,那些遣来教课的大儒们便也讲得较那些官学书院更细一些,又在微末处旁征博引了许多,进度稍慢却也是寻常。</p>
一堂早课从卯时半磨至辰时整,纵是时樾一直低头作闷声状,却也觉得整间课室内大半的余光都往他身上引,便连片刻的小差都不敢去开,只乖乖拿了红注笔给他那本《三国志》写师批。且太学虽尚胡服,却循旧礼置木地板脱靴入室,课室内不设胡凳,只让人在一截矮案前并膝跪坐,好不熬人。半节课后时小衙内只觉得他两股并小腿皆全麻了,刚想扭过脚背换一个姿势活动双足,却看教课的先生霎时发了新纸下来,叫他们一人写一篇史论交到台前便可走人——</p>
“今儿个放你们一马,便写诸葛亮后期为何不破荆襄而一直坚持北伐入关中平原吧……”</p>
教课的符姓教谕倒是年轻,才及冠的年纪,抱书施施然行过这些听罢题后愁得鬼哭神嚎的兔崽子们:</p>
“这题又不难破,看你们一个个饿得跟蔫鸡似的,先交了卷便能去膳堂用饭了嘛……只八百字,一个时辰内写完交到我案前便好,可以交头接耳,但不许翻书,有雷同者抄全了《光武帝记》上下送到魏师手中再任他捶楚,啊。”</p>
说罢他于“符师换一则论题吧!”“符师这次写曹魏吧!”“符师咱们抄《灵帝记》吧别抄光武帝了……”之流诸多哀嚎充耳不闻,只慢吞吞行到时樾面前拿书作卷一扣他书机:</p>
“时樾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