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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芙兰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然后逐渐扬起一个极浅淡的微笑：“大姐。”</p>
面覆冰霜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单单只是她身上的冷冽锐气，便让人下意识地缩了缩。</p>
孙芙兰垂下头，朝风大小姐行礼道：“真巧，大姐怎么也来了暗岛，不知昨晚休息的可还好？”</p>
风姿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婢女”身上，微微皱眉：“为何不在房里待着。”</p>
“整日在庄中无所事事，今日觉得气闷，便想出来走走。”孙芙兰脸上的笑容没有分毫变化，依旧是那样得体，衬的她更显淡雅：“大姐无需担心，兰儿自知分寸。”</p>
沈般不敢抬头，他与风姿在无间崖前对峙时夜色虽深，但有那么多风家下人打着灯笼，她应当认得自己的模样。</p>
“岛上有人闯进来了，你若出了万一，还要叫三弟担心。”风姿顿了顿，接着道：“差不多了，就自己回去罢。”</p>
“不知是何人上岛？”孙芙兰诧异道。</p>
“你只要记得，见了不认识的人，跑就对了。”风姿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又很快的消失不见：“此次上岛的外人，一个都不能留。”</p>
沈般听言瞳孔微缩。</p>
“诺。”孙芙兰微微福身，起身后微微扬起嘴角：“有大姐这样厉害的剑客在，定然不成问题。”</p>
风姿只点了点头，想来她还有其他要事，侧过身快步离开了此处。</p>
“……你还好吗。”</p>
“怎么了？”</p>
沈般有些微的迟疑，但还是道：“风姿都这样说了……你还要帮我吗。”</p>
从方才的只言片语中，他莫名的有种感觉，孙芙兰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一无所知。</p>
她应该早就知道……风家追捕他们，不是为了那所谓“毒君子”的名头。</p>
“当然了。”孙芙兰笑了笑，向他伸出纤细的小指：“不是已经拉过勾了吗。”</p>
沈般：“……”</p>
“别那样看着我呀，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孙芙兰看起来似乎也有些无奈：“只不过，我也有一些自己的秘密，谁都不能说。”</p>
“你也想害顾笙吗。”</p>
“不想。”孙芙兰摇了摇头：“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更何况还有你等着他，他应该活着。”</p>
“那风景想害顾笙吗？”</p>
“他什么都不知道。”孙芙兰又摇了摇头：“之所以他还在明岛之上，便是因为他若来了这里，看到了风家隐藏的真相，定然会备受打击。他只要傻乎乎的，当一辈子正直无忧的风三公子就够了。”</p>
沈般陷入了沉默之中。</p>
曾经也有一个不可信的人，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结果在自己的疏忽之下，顾笙险些就这样没了性命。</p>
更何况他与孙芙兰才相遇不过几日，他的夫君又是风家的三少爷。</p>
“你可以不信我。”孙芙兰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诚恳地说道：“但是你跟在我身边，就是安全的，我可以保护你。”</p>
……保护？</p>
怎么……保护？</p>
你身上的武功比十年前的我还要弱。</p>
“你这样做，又是为了得到什么呢？”沈般开口问道。</p>
这一次换做孙芙兰沉吟片刻，接着怅然道：“你若真要一个答案，其实我也说不上来。”</p>
我曾见过一只鸦雀，它在半空中扑扇着翅膀，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荒地上苦苦寻找着得以啄食的食物。</p>
最后它衔起了一根自己落下的尾绒，心满意足地飞走了。</p>
有的人可能就是这样，费了一番心力，却连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都不清楚，活像是在做无用功。</p>
“我大概就是那只寒鸦。”孙芙兰笑着道，她的脸色一如初见时那般，是瓷娃娃一般的惨白：“可是沈公子与我不同，你有要救的人，也有喜爱的人。还有家人一直站在你的背后，他们还在等着你呢。</p>
沈般：“……”</p>
“你若不信我，那我就只带你去东边的树林，让你和高山流水庄的人汇合，接下来便由你。”</p>
最后还是被牵着鼻子走了。</p>
望着身前淡绿色衣裙的少女，沈般的脑海中陷入一片混乱。</p>
孙芙兰和潘达是一样的，身上疑点重重，看着便不可信。</p>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想要信她一次。</p>
两人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突然沈般停下了脚步，拉住了孙芙兰：“前面有人，武功极高。”</p>
听言孙芙兰先是一愣，接着面色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将沈般推进一旁的房间之中：“藏起来，别出声。”</p>
“怎么了？”</p>
“如果我没猜错，那人应当与我不对付。”孙芙兰顿了顿：“他喜欢找我的麻烦，且好色，不会轻易放过你的。”</p>
沈般：？？？</p>
刚一合上门，便听到那边传来满是嘲讽的声音：“巧了，这不是孙大小姐吗，怎么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庄，你那情郎到哪里去了？”</p>
孙芙兰吸了口气，然后再次扬起先前那副浅淡的微笑，冲着来人微微福了福身子：“秋白大人。”</p>
“让你来这暗岛上，是为了让你安分守己，你在这里做什么。”身着青衣的男人走了过来，虽然面貌端正，但在他的眉宇之间总有一丝阴郁之色，让人看了感到很不舒服。</p>
“我见庄里出了乱子，便想出来看看。”孙芙兰的神色不变：“倒是秋白大人，缘何从明岛来了暗岛。”</p>
秋白冷笑了一声：“不过一个木偶，话倒是问的多。我来自然是要执行大人的任务，又与你何干。”</p>
“既是如此，我便先告辞了。”孙芙兰正打算转身离开，却突然被秋白一把抓住了手腕，硬是扯了回来。</p>
“秋白大人这是何意？”</p>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秋白双眼微眯，将她的手腕抓的极紧，拉到面前轻轻嗅了嗅：“药的味道还在，但你中药时，是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的。”</p>
药？</p>
藏在后面的沈般听到这里，不禁竖起了耳朵。</p>
孙芙兰脸色微变，试图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秋白大人还请自重，我已是有夫之妇，与别的男子如此亲近，会有不妥。”</p>
“装什么贞洁烈妇呢。”秋白扣住她的脉门，用指尖探脉，接着冷笑了一声：“果然，味道虽然相似，脉相却不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