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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韵对他做了个鬼脸：“你过来做什么，好不容易等来了风城主，怎么不去和他联络联络感情？”</p>
“风城主哪里有你重要。”潘达笑道：“你可是我的终身大事，正可谓是重中之重了。”</p>
不得不说，潘达这副含情脉脉的模样，一眼看过去便能骗走不少江湖侠女官家小姐的芳心。他的样貌本就不坏，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眼角自带三分风流。气质既不强势逼人，也不暗淡无光，不温不火平淡适中。若果当真要拿什么来做比，那便是萤火的幽光。在白日消失无踪，又在暗夜闪闪发光，宜人适中，却也神秘莫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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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钟文和锋芒毕露的艳丽不同，两人站在一起，便如日月交辉，一柔一刚。</p>
但花韵明显不为所动，只是道：“你这满口的胡话，说出来骗骗旁人也就罢了，在我眼中看来便如喷吐毒液的毒蛇信子，避之不及。要是谁能真成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倒要觉得她可怜了。”</p>
对此潘达只是笑笑，并未正面作答：“怎会呢，花韵姑娘若是嫁给我，我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p>
钟文和也不做声，只是黑着脸，在一旁闷头喝茶。</p>
目睹这一幕的莫小柯不禁觉得觉得纳闷。</p>
这究竟都是什么毛病。</p>
明明两情相悦、近在咫尺，却又如相隔崇山峻岭、天涯海角。</p>
“我是看不透了，你与钟庄主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p>
趁着其他人交谈之时，莫小柯小声朝花韵问道。</p>
花韵茫然地眨了眨眼，似是对他为何问出这个问题感到不解：“莫公子好生奇怪，都同行一路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还不够清楚吗？”</p>
“那你们可已定下婚事？”</p>
花韵叹了口气：“还早着呢，不急不急。”</p>
莫小柯：……</p>
他自认为并非教条之人，也是道方门少数奇葩之一。可即便是他也没见过会有一对男女能够自然而然地同住一室，爬起床来又装作是“形同陌路”一般的。</p>
问题是你真形同陌路也罢了，偏还若即若离地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距离、暧昧不清。</p>
“我倒是求过许多次亲了，奈何他总是不应啊。”花韵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要的聘礼也不多，三大箱黄金也就够了，大不了当作嫁妆再给他还回来便是了。”</p>
“……即便他答应，你便当真就会嫁吗？”</p>
花韵努了努嘴，思考了一阵子道：“那倒应该也不会。”</p>
她喜欢钟文和，早在还是少女的时候便喜欢了。她心知钟文和应该也是喜欢着她的，她不信这世上还能有其他女人入的了这人挑剔的眼中。</p>
可若是他们当真在一起了，却反倒让人觉得别扭。</p>
“或许我们不是同路人吧。”最后她只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给敷衍了过去：“反正还有的是时间，即便再等上个几年也不算迟。”</p>
“……那可未必了。”</p>
既然还有机会，就该早点开口，免得错过了。</p>
毕竟大家都是江湖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没了。你等啊等，最后可能只能等来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音容笑貌随着时间逐渐褪色，直到有一天你再也记不起她的模样来。</p>
“那潘公子对你如此殷勤，钟庄主就没说有过半点担心？”</p>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花韵摇了摇头：“反倒是我担心着他呢。”</p>
莫小柯：？</p>
“毕竟先庄主与他有恩，沈般又是她所留唯一的儿子，当初他若是顺水推舟以身相许了，也不是不可能。”</p>
莫小柯：……！</p>
顺水推舟？以身相许？</p>
“你莫不是在暗示，沈般曾经喜欢钟文和？”莫小柯的眼睛瞪成了铜铃。想到这个可能性后，他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可能吧，他莫不是有病的，钟庄主都把他数落成什么样了？”</p>
“以他的个性，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喜欢谁。但你仔细想想，你的顾师兄是否和我家庄主在性情上有几分相似？”花韵意味深长地道：“他就喜欢这样的。”</p>
沉默了很久后，莫小柯道：“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但还是不要随便往你家庄主脸上贴金。”</p>
花韵：“……”</p>
沈般转过头来：“你们在说什么？好像有提到我。”</p>
莫小柯：“哦，我们在讨论钟庄主和我师兄有哪些地方相似，就比如说……”</p>
“你闭嘴。”</p>
莫小柯：……</p>
“这种事情你们自己想想就好。”沈般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便是想要拆散我和顾笙，也不该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p>
莫小柯缓缓地看向另外一边，花韵正笑得花枝乱颤，趴在桌上、肩膀抖个不停。</p>
……妖女。</p>
天色渐暗，吉时已到。大门外响起了鞭炮的轰鸣声，不知要比天雷谷的雷火响亮多少。唢呐声、脚步声近了，锣鼓喧天，新郎官携着新娘子手的手缓步走了进来。沈般仔细瞧了瞧，风三公子的样貌**俊朗，一双桃花眼招风的很，此时正缱绻地注视着他的新婚妻子，严重的温柔多的化不开。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看不见面貌，只有一双纤纤玉手露在红色锦团之外，不足盈盈一握。</p>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p>
在大半个武林的见证与祝福下，这对新人执手相望，朝着端坐高堂之上的风闻阁走去，仿佛这一段路的尽头便是此生的归宿。</p>
也就是这时，沈般突然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目光，正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p>
有什么人一直在盯着他看。</p>
他猛地回过头，试图找寻那道视线的来源。落眼处是觥筹交错的众多宾客，是正襟危坐高堂之上的风闻阁，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思来的罗彤，也有时不时从九阳阁传来的、充满戒备与敌意的目光。</p>
风路城、福禄寿酒楼、钰山派、九阳阁、天雷谷、经纶宗、罗家、潘家……</p>
“看什么呢？那对新人可不在这个方向。”潘达嘴角带笑，摇着扇子向他问道。</p>
“没什么。”沈般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这天下间竟有如此多的江湖人，多到便是再多两个风路城，也不可能装得下。”</p>
他回过头，发现庭院里的桃花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花瓣悠悠坠下，落在他的茶杯之中。抬起手喝了一口，嗯，放久了便有些苦。</p>
融洽的气氛便是在此时被打断的。</p>
“风城主，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p>
玄衣飞扬、剑气逼人。</p>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檐之上，脚踏青色瓦片，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从天到地之间，便只有这一人一剑，如同一道永远也不会弯曲的脊梁。</p>
“罗不思来了。”沈般轻声道。</p>
“是啊。”潘达微微眯了眯眼：“他总是无处不在。”</p>
“风闻阁！”众目睽睽之下，罗不思却是无所畏惧，眼中似乎只有坐在正堂上的风闻阁一人，朗声道：“你可敢与我一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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