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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兄说笑了。”顾笙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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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对于那些已逝的无辜之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好笑。</p>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风景意气风发地坐在红木圈椅上：“待婚宴之后，我便和你一起去武林大会，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作祟。”</p>
作为风闻阁的幼子，风景向来不会关注世家之间的勾心斗角，想必对风路城背后的阴谋算计一无所知。</p>
顾笙只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你若是将喜服压出折痕，那明日的婚宴便不够完满了，试完了也该换下来了。”</p>
“我都能够娶到芙兰为妻了，又有什么不完满的呢。”提到孙芙兰的时候，风景的神情变得格外甜蜜，但不知为何还有一丝惆怅划过，被顾笙所敏锐地捕捉到了。</p>
“莫非行止兄与孙小姐之间有什么隔阂？”顾笙问道：“或是你有了其他的心上人？”</p>
“当然不是，我对芙兰一心一意，只是……”说着风景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只是我不知道，她是否是愿意嫁给我的。”</p>
“此话怎讲？”</p>
风景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初见她之时，便喜欢上了她，但她看上去对我兴致缺缺。本以为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听说她同意了这门亲事，又突然对我亲近了许多。若她是因为两家联姻才勉强自己委身于我……那我岂不是在无意之中当了一回大恶人吗？”</p>
“行止兄恐怕想多了，或许孙小姐一开始只是羞怯，并非对你完全无意。两家结亲后便是一家人，所以又放开了许多。”</p>
“唉，罢了罢了，不说我的事情，说说你罢。”风景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回了顾笙身上：“你比我可还要略年长些，这些年来也不曾有花名在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可有打算了？”</p>
顾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既是终身大事，怎可操之过急。”</p>
“如何不急，我可是等着要跟你家闺女结个娃娃亲的，别等我儿子都三十好几了，你连亲都没结，连累着他也光棍一辈子。”</p>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就是女儿。”顾笙笑笑，然后不由得想起了与沈般那场荒唐的风流梦。</p>
可宜订盟。</p>
可宜纳财。</p>
可宜裁衣。</p>
可宜嫁娶。</p>
可否白头偕老、与君长相厮守。</p>
“或许……应该不会有孩子了。”</p>
“嗯？你说什么？”</p>
“没什么。”顾笙摇了摇头，眼角含笑：“无事。”</p>
现在想这些，未免还早了些。</p>
若是沈般喜欢孩子，他们或许可以收养那些被送来道方门的孤儿，传授他们武功和学识，看他们长大**。</p>
或是风景身上的洋洋喜气，不自觉地感染了他。直到告辞离开的时候，顾笙回头看他的背影，也只看到了一个沉浸在美好憧憬之中的男人。</p>
“他应当什么都不知道。”顾笙轻声道：“邀请道方门的可能是他，但他应该没有牵扯进其他事情中。”</p>
“看他也是个不长心的，即便有什么阴谋，风闻阁应当也不会告诉他。”莫小柯不满地哼了一声，用力拔掉了墙缝里长出的杂草，从墙头跳了下来：“他连提都不曾提起尹师妹的名字，像是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一样。”</p>
起初他也曾想过，风景会娶孙芙兰是否也是为了两家联姻的缘故。可现在看来，他何止是愿意，简直是迫不及待了。</p>
这边爱得感天动地，你又怎会记得有个还有个等着你的傻姑娘，难过到不行，却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眼泪。</p>
“我知道你与风三公子向来不和，但他为人光明磊落、直内方外，值得相交。你即便再不喜欢他，也不必与他起冲突。”</p>
“让我违心而行可难得很啊，我还是避而不见罢。”</p>
“沈师姐相信你能做到，我也信你。”</p>
“……也对，三年前你们也是这样对我说的。”</p>
顾笙的脸色微变，也不说话了，只是轻轻拍了拍莫小柯的肩头。</p>
“不必担心，我没有钻牛角尖，只是难免有些不痛快罢了。”莫小柯仰起头，自嘲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无能至极，在这世上，想当一个心口如一的人，实在是太难了。”</p>
若不是道方门横遭大难，他也不必强逼着自己从那方寸小院内浑浑噩噩的日子中走出来。</p>
“我不该提那件事的，抱歉。”</p>
明明三年前受到伤害的，并不仅是他一个。</p>
“没什么。”顾笙轻描淡写地道：“都过去了。”</p>
夜色逐渐爬上天际，整座城池被影子所渗透，相比起来，反倒是那一盏盏在黑暗中升起的大红灯笼显得分外不和，被摇曳的烛光映得晃晃悠悠的“囍”字仿佛一张张狰狞的黄色大嘴，吞噬着这方寸之间的光明。</p>
真怪异啊。</p>
肖凌云喝着小酒，注视着挂起红菱与对联的风家下人，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越发模糊。</p>
年纪大了，真是不行了啊。</p>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p>
他身后的人影开口道。</p>
“嗯。”</p>
“不会后悔？”</p>
“不会。”</p>
“那我只能祝你好自为之。”</p>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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