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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齐长老座下二弟子，林思明。”</p>
“一直听闻九阳阁是出了名的傲慢无礼，都喜欢仗着自己师父的威望在外胡作非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钟文和冷笑着道：“只不过没想到林公子除却狂妄之外，眼睛也不怎么好使，年纪轻轻便耳聋眼瞎，怕不是没几年好蹦跶的。既然已经行将就木，倒不如现在就收拾收拾，挖个坑去把自己埋好了，免得放出来丢人显眼。”</p>
顾笙和莫小柯：……</p>
虽然早就知道钟大庄主性格凶残，可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大的火气，半点情面也不留。</p>
林思明也是被气得不轻，正面红耳赤的想与他理论，却被花韵笑嘻嘻地打断：“便是你家长辈，见了我们庄主也要礼让三分，哪里轮到你一个小辈在这里口出狂言。”</p>
理论上来说，钟文和与林思明年纪相差不多，加上林思明于九阳阁中也是属于佼佼者，因此以平辈相交也并无不可。但一个是一庄之主，另一个只是门内弟子，加上高山流水庄在江湖中的地位压了九阳阁一头，因而钟文和的身份的确要高上许多。</p>
一旁的沈般想了想，悄悄对顾笙道：“好在我没有接下庄主的位置，否则你我岂不乱了辈分。”</p>
顾笙：“……”</p>
这时林思明才注意到钟文和身后的花韵和沈般，片刻后反应过来：“庄主？你难道是高山流水庄的庄主？”</p>
并非是他见识浅薄，只是高山流水庄这些年甚少行走在外，所以便不是那么好认。加上一庄上下几乎都是一身奔丧似的缟素，因此外界多年来便以此为高山流水庄的特征。像花韵和沈般这般素淡的打扮更符合外人的想象，而钟文和这样的，更像是混在一群正道中的魔教妖人。</p>
“没想到高山流水庄竟然沦落至与妖人为伍的地步。”林思明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不过是借着老庄主的余威才撑了二十年，看来当年的天下第一庄现在也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p>
虽然钟文和和花韵的表情未变，但顾笙和莫小柯莫名感到这两人身边的气场变得更加紧绷，似乎林思明那一番话当真戳中了什么痛点。</p>
但这小子口中的“妖人”……莫非指的是他们道方门不成？</p>
“原来九阳阁是这般教养弟子的。”花韵故作惊讶道：“不仅不分是非，对长辈说话还这般无礼，信口开河的本事倒厉害的很。看来九阳阁教的不是武功，而是村口农妇间的闲言碎语罢。”</p>
“你！”林思明被这一左一右的双簧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看便要动手了。顾笙见此暗道不好，正想出言劝解，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逆徒，还不住手。”</p>
众人回过头，却见是九阳阁的其余人马来了。为首之人虽然上了些年纪，鬓发微白，但气质依旧硬朗，目含精光、不怒自威。</p>
“师父！”见了此人，林思明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连忙告罪道：“是弟子的错，还请师父责罚。”</p>
“五蕴炽盛，修行不足，待回去后去刑堂领罚。”</p>
从中年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便如无悲无喜的塑像一般。钟文和朝他随意地拱了拱手道：“原来齐长老也喜欢凑热闹。”</p>
九阳阁敢觊觎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便是因为阁中的几名绝顶高手，而这位齐拂长老便是其中之一，在武林中也颇有威望。</p>
“钟庄主。”齐拂朝钟文和拱了拱手：“高山流水庄既然前来，便是打算出世了罢。”</p>
“齐长老若对我庄上的消息感兴趣，此时离开九阳阁、另投明主也不算晚。”</p>
“钟庄主说笑了。”齐拂面色不变，转向了道方门的诸人：“不曾想贵庄竟与道方门有所联络，看来老夫的消息的确还不够灵通。”</p>
“见过齐长老。”顾笙和莫小柯两人连忙拜道。道方门与九阳阁之间并无冲突，无需像钟文和那般针锋相对。</p>
齐拂只点了点头，然后朝顾笙道：“你就是顾笙罢。”</p>
听言顾笙微微一怔，沈般下意识地想要站在他身前，却被他拦了下来。顾笙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解下了头顶的帷帽，坦然以对：“正是晚辈。”</p>
“我的大弟子白修贤，善用一把三尺青锋，左手持剑，你可还记得他。”</p>
顾笙摇了摇头：“白师兄少年英雄，顾某曾耳闻已久，可惜不曾有幸得见。”</p>
“你杀了老夫的徒弟，老夫本该找你来讨一个公道。”齐拂长老的面孔紧绷，神色不变：“但你既然有本事找到潘盟主为你做保，老夫便给盟主一个面子，等到武林大会开始之时，再看看你口中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若你当真是害我徒儿之人，我必手刃你为他报仇雪恨。”</p>
“顾某并未见过白师兄，更不曾杀害无辜之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顾笙接着道：“晚辈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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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齐拂长老未置可否，只道：“顾君子，好自为之罢”，然后便带着其他弟子走了。临走时，林思明还狠狠地朝钟文和瞪了一眼。</p>
“看来这位齐长老是记恨上你了。”莫小柯在一旁小声道：“我曾向沈师姐确认过都有谁找上门来，若是其中有白修贤这样在江湖中排的上榜的名门子弟，我不该没有印象。”</p>
“齐拂长老在派中地位何等崇高，他若找上门来，九阳阁与道方门便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即便痛失爱徒，他老人家还是选择顾全大局，不愧一世英明。”说着顾笙撇了一眼旁边的钟文和两人，内心深感无奈。这两人倒是不怕与九阳阁撕破脸，还想方设法地要拉他们一起下水。</p>
“那你还记得这人吗。”</p>
“不记得了。”顾笙顿了顿：“知音会时，似乎听人提起他的名字，但他应当不曾来过。”</p>
“毒君子”之名一出，便莫名聚集了各路江湖人士前来围剿他这个“邪魔外道”。若是白修贤距离芳华寺不远，前来仗义除魔，倒也并非什么奇怪之事。</p>
只是在事发之后，他便一直全力控制体内的妖邪。而直到西子城之前，他的状态都还正常，所以白修贤绝不会是被他所杀。</p>
说来究竟是什么导致那妖邪屡次三番不受控制？</p>
掌心传来另外的温度，顾笙回过神来，发现是沈般牵起了他的手。</p>
“无需担心。”沈般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武功比他高，我帮你揍他，他想要杀你，想得美。”</p>
顾笙：“……”</p>
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但也还是让他狐假虎威了一回。</p>
莫小柯走近一旁惴惴不安的船家：“方才那姓林的公子问了你什么？”</p>
“他……他只是想包下这艘船，小的什么也没往外说！”</p>
“你也无需担心他来找你的麻烦，虽然方才看上去剑拔弩张了些，但我们都是名门正派，你是不会被卷进我们的恩怨之中的。”莫小柯好心安慰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