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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南樱龙王，你了解多少。”</p>
正在翻阅信件的钟文和抬起头，表情有些不耐：“鸿客居？何时你开始对他们上心了。”</p>
“袭击顾笙的，有鸿客居的人。”</p>
“只要拿出足够的银子，那些杂碎什么任务都会接。你若是想从这条线后面摸出背后雇主是谁，也未免太过天真。”钟文和嗤笑道。</p>
“袭击顾笙的人，对我用了三息蛊。”</p>
听到这三个字后，钟文和的脸色总算是变了变，然后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为了掩饰方才泄露的那一丝情绪而将目光移回了信件：“能活到现在，算你命大。”</p>
“什么是三息蛊？”一旁埋头抄写的花图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抬起了头。</p>
“没你的事情，还是说你已经抄完了？”</p>
“……没有。”</p>
而且应该是这辈子都不可能。</p>
“三心二意，加抄一百遍的清静经。”</p>
“嗯。”花图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默念了三十遍的“钟大恶人”，顺便在想象中的钟文和脑门上用毛笔画了只大乌龟。</p>
钟文和有个毛病，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对自己说过的话没什么概念。刚来到高山流水庄的时候花图还记得装装样子，钟文和罚他的东西都会一一照做，奈何这人实在龟毛的很，恐怕连神仙都达不到他的要求。最后他掐指一算，发现就算从此刻不眠不休地抄写钟文和罚的内容，至少也要花上四年的功夫。</p>
可那时他在高山流水庄还没待过一周。</p>
于是后来花图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只要钟文和在他面前，他装作一副认真抄写的模样就对了。</p>
“我抓住了给我下蛊的人，让他交出解药。”沈般面无表情地说道。</p>
不知为何，那鸿客居妖人被折磨得不**形的模样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还有那时在雨中的顾笙。雨水打湿了他披散的长发，一缕一缕地贴在他苍白的脸庞上，看上去像是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在他的眼瞳中除了茫然无措外，没有再映出任何其它东西。</p>
可即便失去神志，他依旧记得要逼问解药的下落，他还想救他。</p>
“算你还有点本事。”钟文和用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是称赞还是在讥讽：“回头去找花慕，让她看看你体内是否还被留下了其他东西。若是中了那等小人奸计，可是丢尽了高山流水庄的脸面。”</p>
“嗯。”</p>
“有关南樱龙王的事情，庄内搜集的也并不多。此人在毒老子围剿时一战成名，可在这之后便没有什么消息，也就渐渐被江湖淡忘了。”钟文和的语气波澜不惊，放下手中的信件，拿起花图抄写好的几张宣纸看了看，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这字看上去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癞皮狗啃出来的，再多抄五十遍，当作练习。”</p>
花图：“……嗯。”</p>
“他的势力大多在南方，很少涉及中原。当真对他感兴趣的话，不如去问问跟了你一路的弦秋，好歹他也在云江一带当了好些年的分舵主。”一边说着，钟文和一边摊开面前的宣纸，用毛笔沾了沾墨，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来：“照着这个练，抄到有三分像了才能吃晚饭。”</p>
花图：！！！</p>
“我问过他了。”沈般开口道：“没什么有用的东西。”</p>
钟文和的眼皮跳了跳：“看来这些年来分舵是越来越清闲了，该给他们再找些事做，你说这些闲人三个月能不能捣毁鸿客居。”</p>
沈般：……不可能。</p>
你还不如让他们去找长生不老药。</p>
“你莫不是和鸿客居有仇的。”花图在一旁小声吐槽。</p>
“好好练你的字去。”钟文和在他后脑轻轻一拍：“若当真和南樱龙王有关，会让他特地突然出山针对顾笙的缘由定不会简单。要么是因为有人出了他不能拒绝的价格，要么便是因为顾笙手里握着他的把柄。”</p>
“应该不是后者。”沈般摇了摇头：“顾笙人畜无害，不会威胁到别人的。”</p>
钟文和：……呵呵。</p>
“你会突然回庄，是否是因为弦秋给你报信。”</p>
钟文和的动作一顿：“他对你说的？”</p>
“他不肯认，我猜的。”沈般面无表情地说道：“按照你一直以来的作风，即便收到罗彤的信也不会亲自出面，最多只传个口信回来。”</p>
若不是有必要，钟文和是绝不会提前离开芳华寺的，更不会主动来见沈般。</p>
花韵做事向来周全，会给钟文和通风报信的人定是早早都被支开了。但是沈般的踪迹是由弦秋向她汇报，所以这是唯一一个可能在她计划之外的变数。</p>
这一点花韵未必完全没有察觉，可她还是选择信了钟文和的解释。</p>
“是他没错。”钟文和点了点头：“他察觉到花韵的动向有异，便立刻传信给我，倒是个可用之人。”</p>
沈般点了点头：“作为回报，调他去花沁手下罢。”</p>
钟文和：“……以花沁与花韵的关系，你确定他不会给弦秋穿小鞋？”</p>
“我觉得即便那样他也会心甘情愿。”</p>
此刻不得不穿女装保命的弦秋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p>
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弟子进来通报：“莫公子现在在外面，说要求见庄主。”</p>
“请他进来。”钟文和头也不抬，提笔专心写着给属下的回信：“顺便替我传个口信，让弦秋去把有关南樱龙王的消息整理一份上来，半个时辰内我要看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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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是。”</p>
他记得弦秋好像是分舵的舵主。</p>
那他要怎么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把远在云州分舵的信息整理出来？</p>
庄主莫不是借故找这人的茬儿，打算要搞死他的。</p>
待莫小柯进来之后，便看到两大一小三人坐在书桌旁，阳光穿过窗口落在纸上和他们的脸上，显得温馨而美好，仿佛一家三口。见此他眉毛不禁一跳，虽然他昨日是想让沈般去与钟文和说清楚，却也没想到只过了一天的时间，他们之间就变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p>
这两个人无论是吵架还是和好，都像是风一般的迅速，和孩童有什么区别。</p>
“莫公子来了。”钟文和抬起头，在外人面前他处事要周到许多，那副暴躁脾气也收敛了起来：“昨晚休息的可好？”</p>
莫小柯点了点头，然后道：“有关两派结盟的事情，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与确认一下，不知钟庄主现在是否方便。”</p>
“嗯，正合我意。”钟文和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对沈般道：“跟花图一起出去，这可是高山流水庄和道方门之间的机密要务，不是你一个外人能参与的。”</p>
沈般：“哦。”</p>
莫小柯：……不对，这两个人到底和好了没有。</p>
花图：“那我不是外人，为何不让我一起听？”</p>
钟文和：“罚抄写完了吗？”</p>
花图：“……没。”</p>
钟文和：“再加上一千遍。”</p>
花图：“哦。”</p>
沈般转向莫小柯，开口道：“顾笙为何没有来，他还好吗。”</p>
“顾师兄身体有些不适，需要些时间才能恢复。”</p>
“这样啊。”沈般点了点头：“那我去看他。”</p>
莫小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沈公子能暂时不要再去见顾师兄了。”</p>
听言沈般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而莫小柯也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p>
这可不是他的意思，而是顾笙自己做出的决定。</p>
昨夜他回房的时候，顾笙还未歇下，也不知为何，就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夜空。</p>
“师兄在看什么呢？”莫小柯不禁问道：“今夜乌云密布，应当是什么都看不到的。”</p>
沉默了片刻后，顾笙应了声是。</p>
“既然什么都看不到，就不该再接着看下去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