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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言顾笙已经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神情严峻地看向花慕。</p>
“姑娘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p>
就连一旁的花沁都是一副茫然的神情，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可没听说过这些”。</p>
“莫小柯中毒了，若你们现在离开，他必死无疑。”</p>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花慕还是一脸漠然的表情，没有半分情绪波动。</p>
“是姑娘在他身上下的毒？”</p>
花慕点了点头，又道：“顾公子现在最好不要告知莫公子，否则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再生事端，恐怕即便是自尽也要让你离开。”</p>
你也不想他死的吧。</p>
“不可能。”顾笙并未因花慕的话而产生半分动摇：“莫师弟精通药理，绝不可能有人瞒过他的眼睛对他下毒。”</p>
沈笑笑之所以会派他前来，便有这样的一层考量在。</p>
“莫公子的确有过人之处，但他的弱点也极为明显。”花慕神色平静地说道：“他和你一样，是个好人。”</p>
对于高山流水庄的所有人，他都有防备之心。对于道方门上下弟子的安危，他更是事必躬亲。只可惜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他顾了那么多人，便无力再顾他自己，也无力再去多防备一个意想不到的人。</p>
顾笙的脸色终于变了。</p>
“你利用花图对他下毒？”</p>
只有在面对孩子和弱者的时候，莫小柯才有可能放下戒备。</p>
花沁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为何这件事情不曾事先与我商量，他不过是个孩子，若是无意中沾了毒物，发生意外该怎么办。”</p>
以莫小柯的警惕，想成功瞒过他的眼睛，恐怕连花图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就稀里糊涂地被人利用。</p>
虽然他对花图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这小子也不见得有多招人待见，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也算得上是钟文和的徒弟，是他们高山流水庄的自己人。</p>
面对他的质问，花慕只是抿了抿唇，一言不发。</p>
“……是花韵让你这么做的。”</p>
像是询问，又像是肯定。</p>
花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继续对顾笙道：“若顾公子能够瞒下这件事，再在庄内多留上几日，自可保莫公子无恙，道方门也可无事。”</p>
若他将这件事情说出口，那莫小柯便必死无疑，道方门也会因此与高山流水庄结下生死大仇，内忧外患之下，在武林中的地位将岌岌可危。</p>
她是故意的，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一个人。若他不愿妥协，那么既成了间接害死莫小柯的凶手，也将道方门往深渊中又推了一步。</p>
可她也却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p>
谋划这一切的，是那个看起来巧笑嫣然、顾盼生辉，笑意却假到永远都入不了眼底的女人。</p>
她从一开始便看穿了顾笙的弱点究竟是什么，并且以此要挟，让他明知道这是阴谋，却只能心甘情愿地跳入其中。</p>
她不愿意与道方门撕破脸，于是便将这个选择丢给他来做，因为她清楚顾笙也不会愿意主动给现在的道方门再招来一个敌人。若他同意留在高山流水庄，那么莫小柯中毒之事便只是他们这几个人口中的秘密，明面上两派都不会吃亏。</p>
可他若是拒绝呢？</p>
莫小柯的确是个好人，且在三年前那件事之后，隐约有了厌世的倾向。</p>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为防师门和顾笙受到威胁，他的确可能选择一死了之。而在他死后，道方门与高山流水庄便会结上不死不休的大仇。而沈般夹在两者之间，更是无法自处。</p>
“这样鱼死网破的局面，对高山流水庄也不会有半点好处。”顾笙如临大敌地对花慕说道。</p>
“只要少爷能够回来，那冒这样的风险也完全值得。”</p>
她是认真的。</p>
莫小柯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疯子。</p>
会设下这样一个玉石俱焚的局的，不是过于自信的疯子，就是走投无路、快被逼疯的可怜人。</p>
而他现在也就快疯了。</p>
不知不觉中，有血色已经爬上了顾笙的双眼。</p>
“所以顾公子现在还打算离开吗？”</p>
不知道。</p>
无论选择哪一条路，似乎都不对。</p>
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突然开口，还有一个办法，能解决所有的问题。</p>
什么办法？</p>
杀了他们。</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