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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笙点点头，淡淡地笑了笑。</p>
嘴上说得这样轻松，但对如何处理沈般的事情，他自己也弄不清楚。</p>
他虽然不愿意继续利用沈般对自己的“依赖”，但他毕竟还病着，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但等沈般养好病之后，又定会坚持跟着他们，想拦也拦不住。</p>
除非他与他说清楚，让沈般彻底死心。</p>
想到这里，顾笙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衣襟。</p>
若是他心狠一点，说些绝情的话……也还是会被沈般瞬间识破揭穿。</p>
这个人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倒总是比常人敏锐的多，真是怪讨厌的。</p>
最好的选择是能将沈般送去一个足以保护并控制他行动的地方，比如说罗家。借着上次的一面之缘，他已经差人去给罗家大小姐送信，询问是否能让沈般在那里待一阵子、避避风头。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回信，但罗家兄妹与沈般之间的感情极为亲密，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请求。</p>
除此之外，倒还有另外一个地方可选，只不过……</p>
“不知顾公子是否可以给我答复了。”</p>
待莫小柯离去之后，一个人影从屋梁无声无息地滑落，轻轻落在地面。她在这厨房之内已经待了许久，但在她主动出声之前，顾笙竟然没能发现她的存在。</p>
顾笙皱了皱眉：“姑娘能够孤身闯入客栈之中，当真是好功夫。”</p>
避开弟子的巡视不算难事，但能避开莫小柯的眼睛，非高手不能做到。</p>
女子覆面的薄纱上绣着一枝精致的杏花，顾笙只能看见她那双秋水般的明眸。一身素白色的胡服，干净飒爽，不仅没有显得太过硬朗，反而衬得她更加娇小玲珑。即便不穿得如此显眼，她在人群中也会是最让人一眼难忘的那个，真不知她是如何不被人发现地混进来的。</p>
只见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年轻少女独有的天真烂漫：“所以你时刻坚持亲自煎药，是怕我在里面做手脚吗。”</p>
顾笙听言微微眯了眯眼睛。</p>
这并非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只不过上一次她混进来之后，顾笙便让莫小柯加强弟子的巡视，没想到见效甚微。</p>
沈般昏迷之后不久，这女子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想也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是她的提议，让顾笙不得不认真考虑。</p>
让沈般重归高山流水庄。</p>
“花韵可在此以身家性命起誓，定会保证沈般在高山流水庄性命无忧，若有违背，天打雷劈，孤独终老，不得好死。”</p>
她似乎吃定了顾笙不会对她突然发难一般，孤身一人、落落大方地站在他面前，又从容不迫地说要与他合作。仿佛一阵轻风，来得突然，去得干净。</p>
虽然顾笙并不相信誓言，可他也并不觉得花韵是在说谎。否则以她诡秘的身法，若真想对沈般不利，早在他尚且昏迷的时候便可前来偷袭。</p>
“看来顾公子与沈般的感情倒是极为深厚啊。”</p>
见顾笙默认，花韵的神色微微一动，意有所指地说道。</p>
“上一次顾某应该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沈兄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来决定。”顾笙冷静地说道：“姑娘从顾某这里不可能得到答案，倒不如亲自去问沈兄他自己的意见。”</p>
“就是因为知道他绝不会答应，所以才来拜托顾公子的啊。”</p>
花韵这般坦诚，反倒让顾笙有些措手不及。</p>
“顾公子可曾养过什么东西吗？”</p>
话题转变得太过突然，顾笙微微一愣：“未曾。”</p>
“便拿那树苗举例，若是长在肥沃的土壤里，便可长得笔直，直上青云。换成悬崖间的裂缝，树便会长得七扭八歪，无法成材。”</p>
产生如此不同的结果，却不能怪树自己不会长，而是植树人的责任。</p>
他应该替这棵树苗选择哪里才是最合适的土壤。</p>
“所以顾公子还是再考虑考虑吧，顺便也替沈般想想，哪里才是最合适他的地方。”花韵的笑容很甜，可在她的双眼之中，顾笙看不到任何的笑意。</p>
“总之，无论去哪里，都比像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顾公子更好吧。”</p>
趁顾笙一个不注意，花韵忽然凑到他的耳侧，轻声说道。待顾笙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接连后退了好几步。</p>
“哎呦，吓到你了。”</p>
仿佛一个恶作剧的孩子，连好坏正邪都不识，只有最简单的天真残忍。</p>
“花韵姑娘还请自重。”顾笙挡在炉子前，护住身后的汤药，眼中戒备满满。</p>
若单较武功，花韵不是他的对手，可这神鬼莫测的身法，不得不让他忌惮三分。</p>
“顾公子可知道沈般最喜欢什么吗。”她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p>
顾笙皱了皱眉：“我不懂姑**意思。”</p>
“我与他相识二十余载，青梅竹马，自认为对他了解到不能再了解。可直到现在，我都未曾见过他对什么东西产生超乎常人的兴趣，甚至不觉得他在乎过什么东西，不知道他是否是有感情的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