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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怀心事，身周的气氛也如同一潭沉重的沼泽。道方门的众弟子也都不自觉地受了他们的影响，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哪一个不开心。背地里倒是讨论得热火朝天，各种八卦与狗血剧情层出不穷。</p>
原本沈般在道方门的名声便不怎么好，几乎所有内门弟子都曾听说过他“跋扈”和“好色”的事迹。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已经有人给他编出了足写二三十回的爱恨情仇。目前可信度最高的说法，便是他们三人恋上了同一个女子，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而对女主角的人选大家更是议论纷纷，从沈笑笑到尹施柔，连福禄寿酒楼未曾某面的孙小姐也成了热门人选。</p>
总不可能是雨师妹。</p>
为何？</p>
若六师兄心仪的是她，她肯定想也不想就扑上去了。</p>
也可能是七师兄跟沈公子喜欢她，她却喜欢六师兄，所以六师兄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p>
也不可能。</p>
这又是为何？</p>
七师兄喜欢雨师妹的可能性小过他喜欢三师兄，我觉得他宁愿去和三师兄断袖。</p>
可……可是三师兄已经结亲了啊，听说与夫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p>
所以七师兄才一直自暴自弃啊，反正喜欢的那个已经得不到了，所以才……</p>
莫小柯：“给我闭嘴。”</p>
越说越离谱了，看来门内的风气真的需要整治一番。</p>
顾笙倒并为注意已经满天飞的八卦，当晚他又借了客栈的厨房为沈般煎药。药材放入砂锅之后，他便浑浑噩噩地坐在一旁，不自觉地出了神。直到锅底隐约冒出烧糊的焦味儿时，他才想起忘记添水了，急忙起身去水缸取水。却不想有人比他更早一步，此时已经合上了砂锅的盖子。</p>
“顾师兄，像你这样煎药，沈公子的病得再过大半个月才能好吧。”莫小柯忍不住撇了撇嘴：“你究竟是怎么了，一副失了魂的模样。”</p>
顾笙苍白地笑了笑，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让你看笑话了。”</p>
“刚刚我又派弟子去周围巡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刺客的踪迹。看来那次袭击不成之后，对方暂时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p>
“嗯。”自己一直心不在焉的，倒将担子全部压在莫小柯的身上了。想到这里，顾笙不免有些愧疚：“这几日辛苦你了。”</p>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p>
“未免打草惊蛇，最近不要有什么动作，先等接到师姐的传讯后再做决定。”</p>
“沈公子怎么办？”</p>
“……暂时先带着他一起吧。”</p>
也不知道舟车劳顿，会不会让沈般的病情恶化。</p>
“听说沈公子之前一直是高山流水庄的人，师兄可知道他是为何想要脱离门派、加入我道方门吗。”</p>
顾笙听言微微一愣：“怎么问起这个来了。”</p>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莫小柯故意漫不经心般地问道：“高山流水庄这些年来明面上封庄不出，可现在看来，恐怕它也并未真正淡出江湖。”</p>
所谓“隐世门派”不过是个名头而已，人都是活的，又怎么可能当真永远都不出来。当年罗率一人一剑挑战高山流水庄庄主，对方“归隐”十五年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应战。</p>
不过也就是这一仗打出了名气，从这以后各方势力不再敢轻易打它的主意。</p>
只不过当年高山流水庄归隐的真实原因依旧是个谜，最近又传出来老庄主将逝、新庄主即将继位的消息，不能不让人多想。</p>
“莫非是那新庄主与沈般不和，所以才要赶他走的？”</p>
顾笙责怪地看了他一样：“休得胡言乱语。”</p>
以罗家兄妹对沈般过分亲近的态度来看，沈般在高山流水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有可能……是庄主之位的继承者之一，但他又恰好在此时离庄。</p>
这些他“巧合”并不是没注意到，只不过沈般一直不曾开口，他便也不愿去胡乱揣测高山流水庄的家务事。</p>
“瞧我这嘴，又说错话了。”莫小柯面上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内心却心思百转。</p>
若沈般的身份当真尴尬，他也要早做打算才是。万一高山流水庄想要对他不利，引来更多的刺客怎么办？</p>
虽然天下第一庄名声在外，且同为正道，应当不屑于做这些苟且之事，但凡事总有个万一。</p>
想到这里，莫小柯不禁轻声叹了口气。这一个个的都来给他添麻烦，搞得他都快心力交瘁了。他已经开始想念自己那座杂乱又舒适的小院子，要是能泡一壶上好的热茶，懒懒散散地坐上一个下午该多好。自在快活、乐得逍遥。</p>
“你已经辛苦了一天，现在也该去休息一会儿，沈公子的汤药我来看着就行。”虽然心里觉得是麻烦事，可看着顾笙越来越憔悴的神色，莫小柯还是忍不住主动把活儿给揽了下来。</p>
顾笙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去歇着吧。这几日奔波劳累，你也辛苦了。”</p>
“顾师兄你究竟是怎样看待沈公子的？”</p>
“……”顾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沈兄与我是志趣相投的好友。”</p>
没错，仅此而已，以后也只是这样。</p>
应该是这样就好。</p>
“既然师兄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再多言。”莫小柯拍了拍顾笙的肩头：“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师弟我都会支持你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