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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叙了一会儿话后，三人见时候不早，便一一告辞，只剩下顾笙和沈般两个。顾笙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沈兄……”</p>
“如果想说抱歉的话，那就不用了，应该是我说才对。”沈般认真地看着他：“对不起，忘记了在你师弟师妹面前，那时的事情不该说的。”</p>
顾笙：“……”</p>
气氛有些古怪。</p>
最后顾笙只得咳嗽了两声，问道：“那日在西子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与沈兄交手？”</p>
沈般低头想了想。</p>
“你突然要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p>
“……抱歉。”</p>
除了这两个字外，顾笙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p>
“没关系。”</p>
“沈兄那时可有受伤？”</p>
“没有，你还伤不到我。”</p>
“……”</p>
虽然沈般这样说，但顾笙依旧没有因此而放心。虽然心里知道沈般与他师父是同一级别的高手，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p>
万一沈般因为自己而深受重伤，甚至身死呢？</p>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便让他感到不寒而栗。</p>
虽然与沈般相处的这些时日都很愉快，但平心而论，沈般沾染上他，似乎除了被拖进一个越来越深的泥潭之外，没有半点好处。</p>
他这身上的妖邪，便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p>
他也要注意些了，切莫因为自己一时的得意忘形，而将沈般这份不计回报的大恩视作理所当然。他曾在西子城出手之事也需告知师父，向他老人家请罪才是。</p>
“……抱歉沈兄，我还有些其他事情，先行一步了。”</p>
“嗯。”</p>
目送着他的背影，沈般的神色依旧平静，仿佛一潭湖水，安静到连吹过的风都无法牵起波澜。</p>
莫小柯他们离开了，顾笙也又走了，身边突然安静下来，连蚂蚱在草叶间跃动的声音都一下子清晰可闻，这反而让他很不习惯。</p>
他就要加入道方门了。从这以后他便能够永远脱离那个地方，可以尽情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p>
突然就要实现几年来一直渴望的梦想，他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兴高采烈。不知不觉间，原本的目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从北到南，从京城一路至道方门，他都快忘记了自己为何走了这么远。</p>
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有朝一日寻得了能够飞出去的机会，一开始总想着能飞多远多高，能不能就这样永远的飞下去。直到有一天突然倦了，突然间就找不到该往哪儿继续飞了，突然间就想停在眼前的枝桠上，在这里停下来不离开。</p>
有生以来第一次，沈般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不是道方门带给他的，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武林秘籍带给他的，而是顾笙。</p>
只要看到顾笙，他就觉得很开心。</p>
“顾笙，我可能是离不开你了。”</p>
沈般对着空荡荡的石桌对面，小声说道。</p>
在他的小院内种着一棵白色的花树，楚楚动人。一阵微风拂过，落下一朵花瓣，静静落在沈般的发间，悄无声息。</p>
繁花落尽之后，虽然美好已逝，却会长出更加坚韧、常绿的新叶。</p>
可惜另外一个人已经走远了，什么都听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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