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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但他本能的感到害怕排斥，甚至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p>
可他这一次不能再选择离开了。</p>
总有一定要面对的事情。</p>
如果他所畏惧的那些东西一定会来，那他就算是逃了这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天，避无可避，无处可逃。</p>
“你就是个懦夫。”</p>
回忆中的钟文和突然从火焰中跳了出来，一如既往的傲慢不逊、尖酸刻薄，仿佛在嘲弄他的无知和愚蠢。</p>
这时草丛中传来一阵不自然的响动，沈般立刻竖起了耳朵，冷冰冰地说道：“出来。”</p>
过了好一阵子，对方才终于冒了头。是个面目清丽的女子，身着夜行衣，手上并未持有刀剑，犹疑不定地看着沈般。</p>
“你是什么人？”</p>
“属下……乃高山流水庄淞阳舵主弦秋，见过大人。”说罢女子便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p>
沈般：……</p>
高山流水庄还真的把分舵开到这儿来了。</p>
“不知大人是哪位护法或长老，为何突然前来此地？”对方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神情。</p>
沈般：“……你先等等。”</p>
确定顾笙已经熟睡之后，他才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p>
“回大人，前日分舵的兄弟们传来消息，说是在流入黑市的一块玉石上见到了庄主印鉴，于是属下连忙打听那块玉石的由来，一路探听大人的下落，才终于赶上了。”</p>
一开始见到庄主信物的时候，弦秋还以为是庄主本人亲临了。</p>
既然贵人来了她南方分舵，为何此前一点消息也没有，又为何要用如此隐晦的手段？莫非是情况紧急，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p>
于是她立刻丢下手下一切事物，连夜加急追了上来。好在这条路上没有什么岔道，沈般又因为白日发生的事情拖延了很久，才终于让她追上。</p>
才看到沈般一眼，弦秋便注意到那巨大的黑色琴匣，然后确信这是她高山流水庄的人了。</p>
但似乎……不是那位行踪飘忽的钟庄主啊？</p>
年龄对不上，太年轻了。</p>
这边还在困惑不已，沈般却是明白了什么。</p>
原来他当掉的那枚玉佩是庄主信物，难怪钟文和一直那么宝贝着，碰都不让碰。</p>
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来不及了。</p>
但现在如果对弦秋说实话似乎也不太好。</p>
什么都不说的话也不行。</p>
“……你就叫我沈长老吧。”</p>
“遵命。”弦秋一边应了，一边想着庄里何时多了位沈姓高人。</p>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沈般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一定不要让庄主知道。”</p>
弦秋：？？？</p>
不想让人知道……那你就直接走呗？</p>
“属下……领命。”强行应了下来后，弦秋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不知沈长老接下来有何打算？属下走得急，未及将庄主信物一同带来。长老可否告知接下来要去哪里落脚，属下好将信物送还。”</p>
“这就不用了。”沈般摆了摆手：“你直接送回庄上，还给你们庄主就行。”</p>
也就是说，这位沈长老把她急召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对庄主“隐瞒沈长老在淞阳城出现的事实”，并且同时把庄主的信物送还给庄主？</p>
弦秋：？？？</p>
不如说您到底是哪位。</p>
“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沈般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们近几日来，可否接到有关毒君子的消息。”</p>
弦秋了点头：“长老说的可是道方门内门六弟子顾笙？”</p>
“没错，你都听说什么了。”</p>
“说来惭愧，属下因距离京城太远，所以得到的消息也并不多。”弦秋回答道：“不过根据传言所闻，顾笙此人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因此在京城大开杀戒。但很快又没了音信，有人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如今那些苦主都已经去了武林盟，希望能够发起对这魔头的围剿。”</p>
“道方门这边是什么情况？”</p>
“已经有许多门派造访道方门，目前他们还没有表明态度，只是借顾笙失踪的事情左右言他，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弦秋毕竟一直在云州一代活动，因而对这里的情况也更加了解：“依属下拙见，道方门并没有想要交出顾笙的意思，现在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恐怕接下来将有更大的动作。”</p>
这倒是与顾笙所说的一样。</p>
他曾信誓旦旦地在他面前说过，他的师门是不会人云亦云、轻信谣言的，更会给他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p>
他朝一边的顾笙看去，篝火遥遥地映在他的脸上，光影炫目。</p>
“很好，没有别的事情了。”沈般认真地说道：“你可以走了。”</p>
所以把她大老远地叫来，只是为了说这几句不怎么重要的囫囵话吗？</p>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好，所以庄主才派这位沈长老来敲打敲打自己。</p>
弦秋：“……属下遵命。”</p>
沈般：“记得不要让庄主知道。”</p>
弦秋：“是。”</p>
待弦秋走后，沈般对着篝火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又看了顾笙好一会儿，才终于合上了眼睛。</p>
就先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吧。</p>
就当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p>
梦醒时分，就该忘记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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